既然身後跟了一個尾巴,為了董芸和鋪子的安全,孫延召想了想轉而改變了路線,徑直回到孫府。
他剛被請進正門,轉頭就扒在圍牆之上,果見一少年正鬼鬼祟祟的準備離開。看這少年的穿的乾淨,樣貌雖普通,可那眼神絕不像一個十來歲的孩子。
他也起了興趣,想看看這少年到底是何方神聖。隨即一個翻身就越過了圍牆,轉而悄悄跟在這少年身後。
正當他饒有興致玩著貓捉老鼠的遊戲時,身邊突然閃過一個人影,他驚訝道:“你怎麼跟來了?”
來的正是張洛,說起來孫延召也多日未見張洛了,除了去董芸那,也不知她還在忙些什麼,想一想自己這些天因為榷貨務的撲買倒是有些怠慢了她。
她輕聲道:“剛在府裡時,看你在牆頭往外看,不放心,就跟上來了。你跟的是那個人嗎?”
“嗯,就是他,來都來了,就一起過去瞧瞧。”
一路上,張洛幽幽地說道:“前些日去安定樓,為何不喊我?你作為四方庭之首,怎可如此冒險?”
孫延召這才知道原來張洛還因為這事在鬨彆扭,轉而問道:“薑供奉那邊你安排好了?”
張洛麵無表情地回道:“嗯,都安排好了。”
此時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他倆見這少年來到了汴河旁的一間倉庫之中。這應是碼頭卸貨後暫時安放貨物的臨時倉庫,倉庫外還有幫眾在看守。
孫延召衝董芸一使眼色,張洛也是心領神會。隨即躍到倉庫的頂上,伏下身子,掀開了一個瓦片。此時倉庫裡麵點著油燈,巨大的貨堆在昏暗的油燈下投下扭曲的陰影。
倉庫中有兩人,一個是跟蹤自己的少年,另一個……孫延召一眼就認了出來,上座的正是周家的佟掌櫃。
還道跟蹤自己的是誰,原來是周家,看來自己約見三大富商的消息可能已被周家知道了,這周家還真是跟蒼蠅似的,聞著味就來了。
他倆側耳傾聽,隻聽下麵的少年彙報道:“今日那孫延召見了吳德榮。進不去,談什麼不知道。”
話說的乾淨利落,佟掌櫃沉吟了片刻,“那行,你先下去吧,繼續跟著他!再向我報告。”
“是!”少年領命離去。
孫延召衝著張洛示意,兩人隨即也一同離開了倉庫。
張洛邊走邊問道:“周家礙了你的事,要怎麼辦?殺了他們嗎?”
孫延召噗嗤一笑,用手輕輕彈了張洛一個腦瓜崩,“怎麼?就因為人家派人跟蹤我,就要殺人?”
“殺人……不行嗎?要是不行,那?綁了他的家人?”
殺人綁架在張洛的口中說出顯得那麼自然,就好像是理所應當似的。
“不行!”孫延召嚴詞拒絕,“殺人不可以,綁人也不可以。起碼現在不可以。我不是說過了,如今咱們是在汴京,要知法懂法,記住,武力永遠是最差,也是最後一個選擇。咱們要鬥智不鬥力。”
張洛睜大了眼睛,瞧著這個男人,心想又何必這般麻煩,拿刀橫在脖頸上就夠了,人……在死亡麵前根本守不住秘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要怎麼辦?”張洛罕見的有了情緒,冷冷地看了孫延召一眼。
“行了,我告訴你,你這幾日就跟著那佟掌櫃的,看看他有什麼秘密可以利用,”孫延召笑道,“先跟著,彆傷他,不過這是他們周家先招惹我的,無非都是禮尚往來。”
張洛顯然並不滿意,冷哼一聲後,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陰影之中。
……
之後的幾天裡,榷貨務撲買的事宜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當中。
劉、吳、陳三家終於見了麵,加上孫延召這一方,四家也大致把出資的比例和此次撲買的標底給定了下來。最終商討,按照劉家二十萬兩,陳家十五萬兩,吳家二十五萬兩,和孫延召一方的二十萬兩,一共八十萬兩來製定。而此次撲買的標底也暫定在了七十萬兩。
為何是七十萬兩,這緣由眾人也都清楚,撲買底價的二十萬兩,加上表麵周家一年在專營權上的利市四十多萬兩。畢竟這利市隻多不少,湊了一個整數,剛好七十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