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承宗的離去,倒是引起了一些波瀾,不少人在竊竊私語,紛紛表達了對未來周家的不看好。畢竟失去專營權已經動搖了周家的根基。
而對於孫延召一方來說,撲買的勝利可謂是板上釘釘了。可眾人這股高興勁還沒維持多久,就被人澆了一盆冷水。
魏鵬走上前來,衝著李繼昌連連道賀,“賢侄,恭喜了,還請替下官向老大人問個好。”
李繼昌之前在樞密院的衙門見過魏鵬幾麵,魏鵬如今雖升至判太府寺事,可哪比得上樞密院有實權,這麼說也是明升暗降了,頻繁向自己示好提及老爹拉關係,看來也有投靠晉王的意思。
魏鵬麵有難色,“不過……按照規定,獲得專營權的一方要當場繳納第一年專營權的銀兩。你看……”
這不說還好,說出來倒是提醒了某些人。
那陳豐心中算盤打的啪啪響,好像算到了什麼,突然哈哈大笑:“你們彆高興的太早了,老夫倒是要看看,你們缺了老夫這十五萬兩,要如何湊得七十萬兩。”
方才還瘋瘋癲癲的周新蘭,好像也抓住了這根救命稻草,雙眸頓時清澈了許多,“對!若是拿不出銀子來,就是違約。不僅需要賠付,還要重新進行撲買!”
鹽鐵使金郝站起身來,麵無表情,“李繼昌,按照約定,還請拿銀票登記入冊吧,本官也好親自送至三司國庫之中。”
孫延召自然是做了萬全的準備,七十萬零一千一百兩那是一分不少。可其他人不知實情,心中難免擔憂。
劉東和吳德榮相互對視了一眼,他倆清楚,拿出全部家底加在一起也不過才四十五萬兩,離七十萬還差二十五萬兩呢。
雖然之前合股之時,孫延召一方說是有二十萬兩,可具體是真有還是說說而已,他倆真的不清楚。畢竟誰也沒看到具體的銀票,而孫延召一方背後有晉王撐腰,當時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即便孫延召一方真的有二十萬兩,如今陳豐反水,也還差上五萬零一千一百兩呢啊。這五萬兩說多不多,可說少也不少,整個汴京城裡能馬上拿出五萬兩現銀的也是屈指可數。實在不行隻能舔著老臉,當場找人湊一湊了。
兩人左右看了看,希望大家夥慷慨解囊,幫上一把。
“王兄?”
“周兄弟,幫兄弟一把?”
兩人才開口,周新蘭就橫眉怒目看向了王、周二人,隨即掃視場中眾人,那意思:看你們誰敢幫忙。
周家雖然輸了,可畢竟餘威尚在,眾商賈心知肚明,實沒必要在此時招惹周家做那出頭鳥,要是結下死仇,周家無論是黑白兩道的能量,都夠他們喝上一壺的了。
他們一個個都精明得很,無論劉東和吳德榮如何開口,他們也不與之眼神接觸,轉而看向彆處。
孫延召笑道:“劉公、吳公,求人不如求己,若非準備好,又怎敢叫出這個價來!”
劉東這才想到,可不是!剛好比周家多一百兩,顯然是提前得到了消息,那必然也準備好了現銀。
他喜上眉梢,豎起了大拇指,說道:“孫兄弟,今日你記首功!”
孫延召衝董芸使了個眼色:“給魏大人!”
董芸從懷中拿出一疊銀票來,劉東和吳德榮也趕緊取出自己的銀票,遞給董芸。董芸點過之後,衝孫延召說道,“剛好七十萬一千一百兩。”
那陳豐和周新蘭眼巴巴看著董芸手中的銀票,卻也說不出話來了。
魏鵬接過銀票,清點了一遍,確認無誤,衝著金郝說道:“金大人,剛好!您要不清點一下?”
金郝臉色難看至極,擺了擺手,示意不需要了。
“那好,下官就請人封存了,”他招呼人來,把這銀票給封存起來,準備送到三司去。然後就要當眾宣布榷貨務專營權易主,他剛要開口。
“且慢!”那不曾發言的鐵案判官站起身來,衝著金郝說道:“大人,下官這裡有一契約,是我們鐵案與周姑娘的父親簽下的,還請大人一觀!”
“哦?”金郝了解自己手下的人,鐵案判官王睿做事極為嚴謹,此時叫停,絕不可能無的放矢,必是有重要的緣由。接過文契一瞧,頓時嘴角揚起,眼中全是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