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離的舉動實在出人意料。
“莫名其妙!”洪糖眼睛一瞪,甩開了公孫離的手,罵道:“老頭,你又不是我爹,也管的太寬了吧!”
“師父,事出從急,確實沒人更合適了!”孫延召同時也勸道,“洪姐姐,我師父也是好心……”
洪糖冷哼一聲,白了公孫離一眼,然後滿心歡喜衝著張洛說道:“這易容術我也隻是聽過,早就想試試了,快!這位妹妹,咱們現在就去!”說著拉著張洛就往裡麵走。
公孫離還想再製止,可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最後輕歎一聲,也隻能放棄了。
他看著洪糖興高采烈拉著張洛離去的背影,眼中翻湧著無比複雜的情緒。擔憂、愧疚。今夜,絕不能讓她受半點傷害。
在場眾人雖然覺得公孫先生今日舉動有些奇怪,可此時也沒時間管這些了。
朱菡衝著眾人說道:“對手精準抓住了咱們的軟肋,看來也不全是一群烏合之眾,恐怕背後脫不了聶家的操控。聶東來這人心思細膩,最愛劍走偏鋒,要小心為上。雖然由洪姑娘假扮佟掌櫃。但樓裡人多嘴雜,也不能保證他們全然不知。今晚絕不能去太多人,萬一來一手調虎離山。樓中守衛空虛,無人保護真正的佟掌櫃……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眾人聞言,都點頭認同。
朱菡衝著楚天闊和高懷德說道:“恐怕要勞煩楚叔叔和高叔叔留在樓中保護佟掌櫃。”
“有我和高老弟坐鎮,侄女隻管放心!”楚天闊拍著胸脯打著包票。
孫延召衝著寧不缺說道:“今晚恐怕是一場惡戰,來的江湖人、刺客會很多。既然他們不講江湖道義,給我玩陰的,那好。傳令!夜梟軍今夜城外拉練,目標北郊十三鋪破廟!”
雖然如今夜梟軍人數不過百人,可同樣的人數,一般的江湖刺客還真不一定是手持弓弩,披甲戴盔的夜梟軍對手。
寧不缺一臉驚喜,大喊道:“是!”隨後二人轉身跑著離去。
平日裡李清清操持家中,對寧不缺他們照顧的無微不至,哪怕如今都住在營中,也從未忘了他們,常讓家中的門子送去各種吃穿用度。今日出了這麼大的事,說實話,他們三人早就按耐不住想發兵北郊,陳田甚至已提前去了軍械司調用弓弩、盔甲。
見孫延召已經模糊了界限,高懷德也心中有數,家人是底線,也覺得對手出格了。
他對高興說道:“我之前常說,‘江湖事,江湖了’!不過他們既然對無辜之人下手,那也算不得江湖事了。你回駙馬府,抽調咱們的親兵晚上陪他們走一趟!”
高興一臉欣喜:“是!爹,我這就回府!”
其他人等也各自做準備了。
房間內,燭火通明,臨時充作易容的工坊。
張洛打開她隨身攜帶的一個扁平木匣,裡麵整齊排列著大小不一的毛刷、各色瓷瓶、薄如蟬翼的刀具,以及幾團顏色深淺不一的、類似膚質的膠狀物。
洪塘低頭瞧著這些黏黏的像鼻涕一樣的東西,一臉嫌棄,問道:“一會就要把這些抹在我的臉上?”
張洛隻是點點頭,也不言語,繼續忙著手中的活兒。待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坐好,莫動。”張洛對洪糖說道,語氣平靜。
洪糖卻好像遊戲一般,雖是正襟危坐,臉上卻掛著笑,抿著嘴不敢言語。
“太緊繃了,放輕鬆些!”她取出一瓶略帶清香的透明脂膏,解釋道,“這是特製的油膏,能保護肌膚,也便於之後貼合。”
洪糖點點頭,張洛先用浸濕的軟布,仔細為洪糖清潔臉龐,特彆是發際、耳後等邊緣處。
趁著這個工夫,洪糖隨口問道:“你認識孫延召的師父嗎?那老頭好奇怪!他對你也這樣嗎?”
張洛聞言,手中動作一頓,然後繼續在洪糖的臉上擦拭著。直到擦完了半張臉才淡淡說道:“他~算是我的殺父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