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汴京的白虹閣恢複了往日平靜,各方勢力也都保持沉默,就好像這事從始至終都未發生過一般。
而孫延召的威名,已成了汴京江湖最炙手可熱的談資。朱樓重開的消息不脛而走,當日下午,便有揣著拜帖、神色精乾的江湖客陸續登門。
不過一個下午,後樓九間客房便宣告客滿。
人數雖然不多,可朱樓的安保工作卻一點都馬虎不得。也讓孫延召這個便宜掌櫃忙了個夠嗆。
雖然佟掌櫃被撤掉了懸賞,每日的住宿費用也大大降低。可小思桐年紀尚小,就這麼暗無天日,好像軟禁一般地待在朱樓也不是長久之計。
在朱樓開所謂的“安全會議”中,諸位大供奉、供奉全員在場,孫延召也把這個擔憂講了出來,向諸位前輩取取經,到底佟掌櫃一家三口現在離開到底安全不安全。
在座的諸位大供奉麵麵相覷,最後還是楚老嘬了口煙袋,慢悠悠地道:“打架殺人,老夫在行。這護送拖家帶口的活兒……嘿嘿,這輩子光顧著讓人‘避禍’了,還真沒攬過這‘保媒’……啊不,‘保鏢’的營生。”這話引得眾人一陣輕笑,凝重的氣氛也緩和了不少。
這時,公孫離才緩緩開口:“我倒是有一個主意……”
原來洪糖準備西行洛陽。公孫離也就當眾提出先送佟掌櫃一家去洛陽住些時日,再從洛陽往北走,如此不僅可名正言順的與洪糖同行。還解決了一個大問題。
除了早就知道真相的孫延召外,在場諸位的心中早就察覺出了一絲異樣。雖然公孫離的借口貌似天衣無縫,可實則漏洞百出,熟識公孫離的都清楚,他這些年哪都會去,唯獨洛陽從不踏足。
會後,佟掌櫃一家得知有公孫離、洪糖二人的保護,自無不應允。洪糖雖然嫌麻煩,可由於公孫離知曉她父母的事,也就勉強答應了下。
幾日後,佟掌櫃一家三口隨著公孫離和洪糖西行洛陽,孫延召在朱樓與他們一一告彆,雖然他也很想出城相送,可為了減少不必要的目光,還是忍住留在了城中。
這一路,他倒是對佟掌櫃的安危不擔心,反而對師父和洪糖這對父女何時相認很感興趣。當然了,希望一切都順利吧。
佟掌櫃的事情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孫延召的重心,漸漸轉到了榷貨務專營權上,雖有周家盤根錯節的阻力在。可吳德榮和劉東在汴京經營多年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還有開封府的名頭,各方都儘量配合,輕易不敢招惹。
而姚恕經此一役地位自然是水漲船高,據說頗得晉王賞識成了心腹,也進入了王府的核心圈。
這一日孫延召剛回到府中,就聽到丁卯說,姚大人提了兩壇子好酒過來。
說起來和姚恕已經好些日子沒見了,孫延召聽罷下馬進府,在廳堂之中見到了姚恕。姚恕雖然臉上掛著笑容,可眉宇之間並不舒展,整個人看上去也頗為憔悴,看來是有心事。
兩人寒暄了一番,孫延召讓丁卯去準備些下酒的好菜,今日要與姚恕把酒言歡。
夏日的夜晚炎熱,二人喝了兩杯就覺得氣悶,隨後轉移到了外麵的亭子中。孫延召斟了碗酒,說道:“這杯敬姚大哥,最近我可聽說,姚大哥要升官了啊!”
姚恕聽罷,卻沒有任何欣喜,反而歎息一聲,拿起一碗酒來,一飲而儘。
“確有此事,我這三年一考到時候了,王爺也讓人給予我舉薦,”姚恕一臉陰沉,“不過,怕是要去外地任職了,今日來,第一件事也是想與兄弟你告個彆。”
外地?孫延召也沒想到,還以為姚恕得趙光義器重,怎麼也該留在京中才是。不過他心底倒沒覺得如何,寧為雞頭,不為鳳尾,出去地方任職也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哪怕做一縣令,那也是說一不二的土皇帝,不比在京中點頭哈腰當個牛馬要強嘛。
孫延召是打心底為他高興,“恭喜姚兄,賀喜姚兄了,祝姚兄仕途亨通!”
姚恕聞言,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隻端起酒碗,仰頭灌了一大口,隨即望著亭外的夜色,沉默不語。
孫延召見他這般情狀,心中咯噔一下,方才的喜悅冷卻下來。他仔細端詳姚恕,在對方強撐的平靜下,分明看到了不甘與落寞。是了,戶曹雖是小官,卻是在天子腳下,跟著王爺更是前途無量。外放任職,名雖為升,實同遠貶。
孫延召一聽,眉頭立刻鎖緊,忍不住拍了下石桌:“這豈不是卸磨殺驢?姚大哥你為王爺鞠躬儘瘁,怎能如此!你若不願去,我明日便陪你去找王爺分說!”
姚恕趕緊攔住,解釋道:“延召莫急,其中緣由,王爺也單獨與我說過了,是咱們榷貨務的事斷了趙普的財路,惹怒了趙普,據說是要找個由頭整治咱們,王爺這是怕我吃虧,這才想讓我出去躲避幾年。”
孫延召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就說趙光義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
姚恕接著說道:“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第二件事了,聽王爺的意思,他們對你也有動作,你可要小心一點。”
孫延召輕笑一聲,自己經曆過那麼多,什麼刀山火海沒見過,“怕什麼,隻管讓他們放馬過來便是!”
姚恕笑了笑,拿起酒壇子斟滿了酒。二人這夜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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