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亭帶著桑洄找到顧北城時,他正在一條死胡同口與兩個穿著囚服的惡傀打鬥。
街上倒下了很多人,男女老少都有,幾乎都是殘肢斷臂,有些甚至被啃食得血肉模糊。
整條大街上都充斥著濃重的血腥味。
胡同是條死胡同,寬約一丈有餘,四五丈深,平日都是供街頭小販放些背簍籮筐等雜物,如今裡麵卻是擠滿了人。
粗略一看,約莫有個四五十人。
顧北城在巷子口與那兩隻惡傀打得難舍難分,這群人裡不乏青年壯漢,卻是沒有一個上前幫忙。
所有人都瑟縮在角落裡,恨不得身貼身,肉貼肉,能遠離一分是一分,卻又企圖等那身板單薄的少年為他們拚出一條生路。
顧北亭見此,眸中冷意泛濫,握著弓的手背青筋凸起。
一群貪生怕死的軟弱無能之輩!
惡傀此刻尚未完全轉化,最起碼顧北城能夠感受到它們此刻與那夜清尾巷的惡傀相比明顯弱很多。
但它們毫無痛覺,牙齒利爪又格外銳利,實在難纏得緊,稍不注意,身上便被抓出數道抓痕。
他從鐵匠鋪拿來的柴刀已經被惡傀的利爪抓了好幾道豁口,眼看就要報廢了,他抬刀擋住一隻惡傀的血盆大口,被那股強勢的推力推得撞到牆上,眼看著那惡傀的利爪就要抓破他的胸腔。
忽然,一支箭羽呼嘯而來,直接將那惡傀的太陽穴對穿。
而那惡傀也被箭羽慣性帶得向一旁栽去。
顧北城喘息著,抬眼看向箭羽飛來之處,顧北亭此刻停在街道對麵,他的身旁是臉色慘白緊緊拽著他衣擺的桑洄。
“你怎麼過來了?”顧北城眼中難掩焦急,卻來不及多問,因為那被箭羽射退的惡傀又撲了上來,他隻能專心抵擋,抬刀狠狠劈在那惡傀的肩膀上。
而另一隻則向顧北亭撲去。
“我若不來,難道還能指望那群廢物過來幫你?”
顧北亭陰沉著臉,聲音冷冽,眸中殺氣湧動,隻見他迅速搭弓上箭射向那向他飛撲而來的惡傀。
但普通武器畢竟普通,雖能暫緩惡傀行動,卻終究沒有太大用處。
顧北城一刀將那惡傀右臂砍下,隨後抬腿奮力將其踢了出去。
他奔至顧北亭身前,抬刀擋下惡傀的利爪,咬牙推著那惡傀後退遠離他,口中艱難道,“我近戰,你遠攻。”
顧北亭也知道自己這模樣沒辦法近戰,吩咐桑洄拖著輪椅後退,而他則迅速瞄準向顧北城撲去的惡傀,兩人一主一輔,倒也比一人對抗來得輕鬆。
胡同裡的人見那兩隻惡傀被纏住脫不開身,已經有人趁機往外跑,顧北亭瞧著,眸中殺氣又重了一分。
那已經拉滿弦的泛著冷冷寒光的箭刃對準了人群。
“砰!”
一聲鐵器斷裂的銳響,顧北亭立刻調轉箭羽方向將箭射了出去。
惡傀驟然長長一截的利爪瞬間斷開柴刀,眼見那鋒利的爪子就要刺破麵頰,一支箭羽驟然穿透那撲向顧北城麵門的利爪,利爪微微偏移方向,顧北城迅速彎身就地一滾遠離那惡傀。
他的麵頰上被那利爪劃破了一道口子,殷紅的血液流了出來。
顧北城眉目一沉,滿是沉重地提醒道,“它們轉化就快要完成了。”
“吼!”
兩隻惡傀同時發出一聲憤怒的獸吼,隨即,一隻迅速撲向顧北城,一隻撲向正準備逃離此處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