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從北邊來的，之前到處跑，沒啥落腳點，總共二十個人，嗯，做點食品買賣……”
男人的聲音比較低，在他身後的那二十來號人，也都是以男性青壯為主，沒有老人女人和孩童。
“往後退！”
正在這時，一直站在旁邊的那位班長，忽然走上前來，舉起手中的步槍對準男子，伸出軍靴踹在對方的大腿上踹了兩腳。
男子啊的一聲吃痛，被連連向後逼退到距離柴卓四五步開外，這才停了下來。
“長官，這是個賣肉乾的車隊，也兼職“捕獵”，保持安全距離為好。”
那位班長逼退男子之後，轉身走到柴卓身邊，用低低的聲音說著。
他的聲音很小，離的又近，除了柴卓之外，其他人都聽不到。
那名男子盯著兩人竊竊私語，眼中不可避免的閃過慌亂和恐懼，臉頰的肌肉不受控製的微微抽動，布滿血絲的雙眼左顧右盼，像是在尋找什麼一般。
不過麵對幾十把95式自動步槍黑漆漆的槍口，以及側麵十餘米外，崗哨門口的木架上方兩挺89式重機槍，半晌之後，他眼中的狠色消失於無，偷偷回頭看了眼身後同樣手足無措的手下，仿佛認命般垂下了頭去。
聽到這位班長的話，柴卓恍然的點了點頭，末世裡哪有那麼多肉乾賣，隻能是人肉了……
旋即，他的眼中閃過一抹厭惡的情緒，不過卻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指著跟前兩人相反的右側，讓這漢子和他這些賣肉的手下站過去。
無論個人觀感如何，吃人肉這事在末世誰也禁絕不了，頂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進行規範，在廣闊無儘的絕望沙漠世界中，各種生存的極限壓迫下，沒有任何一個幸存者，能拒絕新鮮的血液、蛋白質與脂肪，即使他來自同類……
就連前世的薑磊也吃過，不過是低價在市場買的，被曬的黑乎乎硬邦邦的，進嘴比較細膩，帶著濃重的腥鹹，製作過程他當然沒看到，也並不知道是什麼肉，但猜也能猜出來。
沒辦法，他那時候需要養周曉曉一大家子，生存壓力太大，實在無法拒絕這種便宜實惠的“優質”食物，這玩意十分搶手，無論在哪個勢力的市場，幾乎是一冒頭就沒，要買還得碰運氣，可不是想買就能買到的……
帶回家之後，周曉曉一家人也都歡天喜地的當個寶貝，他們猜不到是什麼肉麼？當然也能猜到，懶得理會而已……
除了那種有吃有喝，卻還要食人作為享樂的變態會遭遇大多數人的打擊之外，這營生早就已經成為末世各個角落裡的日常灰色買賣，隻要彆做的太過火，根本沒人去管，甚至有些物資匱乏的勢力還會在各方麵給予一定的優惠和方便，鼓勵他們再來……
如果在野外遇到食人車隊，隨手突突了就突突了，但現在破城正事要緊，柴卓也懶得理會。
七位首領一個個上前答話，問完之後，也都是根據柴卓判斷，分左右站好。
之後便是三四個五六人的小型團體或家庭，問完之後跟前麵一樣處理。
就連最後，站在最後麵的十幾個單人或雙人結伴的獨行客，柴卓也都沒放過，皆是一一問過。
“你，你，你，還有你們倆，跟我過來。”
都問完之後，柴卓轉身走遠些，示意剛點到的幾人，挨個到他這邊單獨問話，其餘人怎麼處理也沒說，大家隻能在槍口下老老實實的在烈風之中吃沙子……
第一個還是來自那個賣衣服車隊的黑瘦老頭，此時柴卓的身邊，除了身後四名持槍的飛影隊員與這個老頭之外，再沒有其他人。
“你在石灣鎮做買賣多久了？來過多少次？對鎮子熟麼？”
“嗬嗬，不算多，他們最近這兩個月才穩定，我總共也就來過三四趟，不是很熟。”
都是人精，誰也不是遊戲裡的npc，柴卓這話頭一起，再結合現在飛馬軍與眾合會的攻守形勢，老頭心裡咯噔一聲暗暗叫苦——這是跑他們這來找尋破城之法來了，憑他的實力，哪邊敢得罪啊？
“說實話，城破之後就放你們走，撒謊，你們誰也走不了，甚至會死。”
柴卓的語氣平靜的仿佛在問你吃了麼，對廢土之上的幸存者，說彆的沒用，要麼利誘，要麼以武力強勢逼迫。
“……”
老頭滿臉褶子都堆在一起，臉上的表情如同便秘，末世前說你死是威脅，末世後的今天，這句話很可能馬上就變成一般進行時……
“我們這幾次都在城西那邊活動，最多一次停留了快一周，那邊比較熟悉一點……”
老頭仿佛被霜打了的茄子，低著頭不敢跟柴卓對視。
得罪了眾合會，頂多以後不來了，但眼前的槍口已經懟在臉上，如何選擇，這是不用問的事了……
“那你知不知道城西那邊，有隱秘進出石灣鎮的途徑？比如……地道？”
貓有貓道，狗有狗道，石灣鎮以第一環區和四麵城門東西南北把所有幸存者圈養在第二和第三環區的範圍內，幸存者們又不是傻逼，這種必死格局當然也看得明白……
明麵上的反抗自然是不敢，也不能，畢竟大家還都要靠著歸巢山的產出活命，但是偷偷給自己留條後路，並且能夠實現的，柴卓相信絕對有人能做到，相比五萬多幸存者總數，這個概率可能很低，但絕對有。
“這……這麼隱秘的事情，我們一個外人，又是小團體，怎麼可能知道。”
老頭慌忙擺手，但剛聽到柴卓問出問題的瞬間，眼底閃過的一抹驚惶，還是被柴卓捕捉到了。
“來人！”
“到！”
柴卓身後的幾個飛影大聲應答。
“既然不知道，那留著你也沒什麼用了，我……”
“等等等等！貴人！等下！我好像又想起來了！”
在柴卓的右手伸向腰間武裝帶的瞬間，老頭被嚇的額頭冒汗，嘴裡慌忙的喊道。
“哦？老人家嘛，健忘很正常，不過我還是需要確認下，真想起來了？”
“好像……不不不，絕對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