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長得更像皇後一些,瓷白的臉,柔和的杏眼。
似是早已知曉了自己的命運,畫了精致的三白妝。
和妹妹相比,她穿的格外華麗。
這些首飾仿佛是最後一層保護她的鎧甲,保護著她為數不多的尊嚴。
在自己的國家,自己的父皇母後麵前,被一個這樣不堪的人言語冒犯……
她沒有兄弟,沒有人能為她撐腰,即便是她的母後,也要先顧忌著自己和妹妹,以及外祖家。
她知道,也理解。她清楚的明白著大殿上看著烏泱泱都是人,都沒有一個會願意幫她。
她叫周令容,她是大梁公主。
她不怕。
她不怕……
趙妨玉心中不忍,但也無可奈何。
她親眼看著小公主一步步從人群中走出,與麝利瑟吉隔了老遠。
溫柔的眉眼,眼神並不柔和,反而像是看著什麼仇人一般冷峻。
仿佛那不是她未來的丈夫,而是未來要被她殺死的犯人。
麝利國人高傲,但公主也是從小金尊玉貴長大的。
兩兩對站,麝利瑟吉仍舊是吊兒郎當的模樣,一身異族服飾看著眼裡,卻不如大梁的綢緞精細,常年的遊獵生活讓他們的肌膚呈現出麥黑色,與白玉一般的公主相比,分外明顯。
麝利瑟吉見周令容不願與他站在一處,她不來,他便主動過去。
他篤定了大殿之上,她不敢反抗他,宛如逗弄貓狗一般,戲弄周令宜。
皇後坐不住,皇後的母家也坐不住。
有人站出來想要解圍,卻被同族拉了回去。
趙妨玉冷眼看著,看著皇後指甲狠狠嵌入掌心,看著小公主低頭垂淚,看著皇後的母家具都低頭,不願看公主受辱。
簡直……不知所謂。
趙妨玉不明白,為何會有人覺得,這災禍一日落不到他們頭上,便一日不必擔心。
隻因為他們是世家?
流水的王朝,鐵打的世家。
他們篤定了隻要犧牲掉一個公主,一個皇後,便能保住家族百年昌盛?
這簡直不像是讀過書的模樣,趙妨玉第一次覺得,她似乎看不懂這背後的彎彎繞,在這些世家眼中,這讓出去的好像不是公主,而是一尊精美的瓷器。
都決定讓出去了,時好時壞,也不歸他們這些舊主人管,新主人對瓷器不好,那也是瓷器的命……
趙妨玉冷笑一聲,下一秒,她身邊的周擎鶴便率先站起,走到兩人中間,將麝利瑟吉與周令容分開。
“麝利皇子來上京幾日了?”
麝利瑟吉麵色難看“半月多了,怎麼?”
“半月多,還不夠麝利使臣學習我大梁禮儀?”
“麝利國國書上說,願與我大梁交好,便是這般交好?來我國度多日,連最基本的禮節也不曾學會?”
這話就差沒點名道姓的指著禮部的人罵,你們怎麼教的,立刻有禮部的人跑出來解釋。
周擎鶴冒出來的突然,皇帝唇角的笑立刻冷下來。
楊瀟翡幸災樂禍的看向趙妨玉,仿佛已經看到了她因周擎鶴冒犯使臣而獲罪的一幕。
哪怕如此,也沒有人看到站在殿中微微顫抖的公主。
周擎鶴已經有了動作,趙妨玉斟酌再三,最終還是決定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