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簾被風吹得微微起伏,趙妨玉心中牽掛著大夫人,麵上帶出幾分愁緒。
周擎鶴知道趙妨玉與大夫人關係親密,便安慰道“禮國公又不是沒有人了,實在不行,找個機會將禮國公做了,到時候巽哥兒繼位,將那些庶出子女打發的遠遠的便好。”
周擎鶴對於禮國公府去情形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如今的狀況已經不是國公之位的歸屬,而是所有見識過了李書敏慘狀之人,都想替她將這些年來受的罪一一償還回去。
要動手的何止是大夫人呢?
若是孟言真得知自己的母親這些年來無形之中受到了如此多的折磨,恐怕要告到皇帝麵前。
就是不知,那時候大夫人還能不能落個好。
若是禮國公聰明,就該閉緊嘴巴,若是他愚笨,至於要鬨到滿京皆知,那李家也便隻能尋出家裡祠堂的丹書鐵券了。
世家麼,誰家祠堂裡沒點真家夥?
趙妨玉與周擎鶴在宮門前分道揚鑣,一路上往燕雲殿去。
猊兒不在,被人支開去禦花園玩了,孟言真尚且不知一切,安然作畫。
其實她平日裡也不這般勤奮,閒來無事便歪在窗前的羅漢床上看話本子,但馬上年底了,還得給皇帝備些年禮。
真是好笑,她年紀輕輕都給皇帝生兒育女了,竟然還要反過來給皇帝送年禮。
孟言真搖搖頭,將腦子裡不合時宜的想法甩出去,轉身喊趙妨玉坐下,等人都散開了,才將矮幾上放著的兩個檀木雕花盒子推過去。
“前些日子陛下賞的,我宮裡用不完,你拿回去與妨錦分一分。”
這些時日相處下來,孟言真對趙妨玉觀感極好,隻可惜她不是大夫人親生,否則關係也能更緊密些。
“說來,你昨晚上連夜遞牌子,是有什麼急事。”
趙妨玉先與孟言真確認了周遭安全後,才將一份太醫的脈案遞給她。
孟言真看不大懂,隻聽趙妨玉解釋。
“這是姨母的脈案,昨日娘親去禮國公府,本是去勸解姨母送巽哥兒回隴西讀書的,誰知竟然牽扯出一件大事。”
“姨母提及待巽哥兒過分緊張的緣由,竟然是巽哥兒年幼時曾被他祖母下過叫人癡傻的毒煙。萬幸是被姨母發現了,那老太太也叫姨母趕回老家。”
“隻此事猶如火線一般,一竄起火來便不可收拾,姨母這病叫她渾渾噩噩,甚至有時分不清虛幻與真實,這些年來一直……都是半瘋的。”
趙妨玉一席話將孟言真說的啞口無言,即便如今已經歸為皇妃,麵對這樣的禍事仍舊束手無策。
孟言真極度難過,她從前以為母親是與她離了心,未曾想……母親這些年竟然都是……半瘋的?
孟言真幾乎拿不穩手中那張輕飄飄的紙,上麵的字跡工工整整,寫的是,悲傷欲哭,暴躁易怒,此症嚴重時會有自殘之行……
一個人需要多痛苦才會想要自儘呢?在極度痛苦的環境中,為了巽哥兒和她,母親竟然連自儘都做不到。
如果說大夫人是為了自己而活,那李書敏便是為了孩子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