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趙妨玉便帶著是趙妨雲與榴藥,並幾個陪嫁丫鬟奴才去了京兆尹。
今日恰逢大集,京兆尹前麵的大道上布滿行人。
鮮少有人會在這樣熱鬨的時候,去衙門給自己找不痛快的,除非是出了血光之災一類。
趙妨玉坐的不是鶴王府的馬車,趙家的家徽不算隱秘,前後左右各懸了四個精巧的香球,下方綴著清脆的銀鈴。
隨著馬車前行,叮鈴作響。
趙妨雲一直捏著自己的帕子,掌心不斷分泌出汗液,總覺得手上濕乎乎的。
趙妨玉察覺出趙妨雲的不自在“風聲早已經透過去了,他們昨日派人進來打探,今日估計要是來尋你的。”
趙妨雲緊張無措的看著麵前擺放精致的看盤,佛手柑的氣味淡淡的,並不刺鼻,帶著一點奇異的香,無形之中鬆緩了那根繃了一夜的弦。
“我隻是害怕……”
趙妨雲心裡慌得厲害,看向趙妨玉時,眼神濕潤清明,宛如一隻迷途的小獸。
“我也不知我在怕些什麼,隻覺得前麵好似有一座無法逾越的山,堵住了我的去路。”
畢竟她從未想過,這輩子她還有和人對簿公堂的一日。
隨著馬車輕微一頓,車架在鬨市之中停下。
外麵還未響起馬夫的聲音,便先一步傳來宋源的哭求“夫人!你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回家一趟,還要來官府告我?”
宋源在外,穿著一身玉色的圓領袍,清清爽爽,頭上的發冠都是常見是白玉冠。
他生的濃眉大眼,還有幾分人樣,再一穿戴,在鬨市之中,也發顯得鶴立雞群。
尤其是和身邊那些五大三粗,不修邊幅的農戶比起來,簡直是話本子裡的翩翩公子一般,叫無數出來隨爹娘參加大集的小姑娘側目。
趙妨玉沒有下車,甚至沒有出聲。
趙妨雲握住今日宋姨娘遞給她的安神香包,眼神定了定,對著車外的宋源喊道“你欺殺我的陪嫁丫鬟,放縱刁奴欺主,甚至酗酒暴虐,對我動手!”
“我絕不會讓你好過!”
曾經的趙妨雲,便是張揚熱烈的人,那時她有趙憫山撐腰,說話做事不用考慮太多,自有人給她兜底。
但如今不同,趙憫山不在,她便靠山全無,若非趙妨玉,她即便是和離,也不敢鬨到這一步。
世家大族的和離,並非是兩家如何。
婚乃兩姓之好。
若非宋家實在太弱,這婚,便是宋家與趙家的聯合。
和離之事,兩族都要從中調解,若非趙家人少,泥腿子出身,親戚都在戰爭中死的差不多,哪裡會如此輕易讓趙妨雲和離?
多半是要勒令宋源改正,作保,而後在將趙妨雲放回去的。
趙妨雲不想這樣,趙妨玉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