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之爭,若老三沒出這檔子意外,多半還是要傳給老三的。
到時候等他百年之後,孟言真與猊兒虹姐兒的日子,絕不會好過。
皇帝難得犧牲了一會兒休息的時間,去燕雲殿看望孟言真。
孟言真正在小睡,睡著時也不忘一手圈著虹姐兒,猊兒乖乖巧巧的坐在羅漢床上擺弄自己新得的魯班鎖,看到皇帝來了,無聲的走過來對著皇帝行禮,眉開眼笑的無聲喊了句父皇。
皇帝揉了揉猊兒的頭,牽著他一道走進去。
孟言真即便睡著了,越如同海棠春睡一般,眉宇間露出的一絲愁緒,叫人不禁摧眉折腰。
皇帝沒有喊醒孟言真,隻是坐在邊上與虹姐兒玩了玩,便帶著猊兒去了禦書房。
“你母妃今日如何?聽聞這兩日吃不下東西?”
猊兒小手扒拉著自己腰間的小玉佩,撅著嘴道“母妃一直看著妹妹。”
猊兒有些吃醋。
皇帝停下來,緩慢的與猊兒解釋孟言真格外在乎虹姐兒的原因。
孟言真此番早產,虹姐兒可能一輩子都要比常人體弱,她自責不已,又在坐月子,多半是有些忽略猊兒。
皇帝知道孟言真對兩個孩子有多上心,自然不會讓猊兒因為妹妹,怨上自己的母親。
“你是你母妃的第一個孩子,她第一回做母親,若有不妥當的,你不要怨她,與她慢慢說,她不會生氣的。”
猊兒似懂非懂的點頭“所以妹妹的病好不了麼?”
皇帝說是,這是事實,太醫院的人來回稟說,虹姐兒身子不足。能活著已經是萬幸。
猊兒哦了一聲,戳戳自己的小荷包“那我分一顆肉乾給妹妹。”
皇帝笑著拍了下猊兒的後腦勺“她還沒長牙呢?”
皇帝帶走了猊兒,一個眼神遞給錢江平,錢江平便識趣的退回燕雲殿,將猊兒身邊隨身侍奉的奴才都查了一遍。
當主子的有疏忽,底下的人不勸著,反而讓猊兒生出對妹妹不喜的情緒來,便是這些人的失職。
晚間,皇帝又來,這時孟言真便醒了。
屋子裡熏了好聞的香露,淡淡的,那些尋常人的血腥味絲毫也聞不見。
孟言真虛弱的依靠在皇帝懷中。
“朕一直想問你,你到底在擔心些什麼?”
虹姐兒出生後,她的擔憂還能說是因為女兒體弱,那太醫所說的孕期多思,又是為了什麼?
孟言真動作一僵,隨即便逃避似的,往皇帝的懷裡埋了埋。
皇帝一下一下輕輕拍著孟言真的後背,仿佛哄孩子一般哄著她,哄著她將心裡話說出來。
孟言真極其猶豫,眼神之中的糾結皇帝看的分明,他將自己常年佩戴的念珠取下來,緩緩套到孟言真手腕上。
龍石種的翡翠珠串,一整處翡翠礦石,最好的部分便是這一塊龍石種的料子,車成珠子做了一對兒手串。
另一串一直留在庫裡,沒帶在身邊,不過本來也是打算留給孟言真的,此時給了也正好安她的心。
帶著皇帝體溫的翡翠珠串落到孟言真手腕上,孟言真霎時感動的眼眸紅透。
她再度往皇帝懷中一埋,抱著皇帝不說話。
皇帝也不催,一下一下安撫著孟言真。
屋子裡安靜溫情的氣氛感染了外麵的蘭葉,她悄無聲息的退出去,將門關上。
良久,淚水浸濕了皇帝胸前的一處布料,孟言真才紅著一雙眼抬起頭道“臣妾害怕。”
“怕什麼?”
孟言真說不出口,再度趴了下去,眼淚一點點擠出來,皇帝心中那點痛意快速擴大。
“妾身隻是擔憂,猊兒那孩子,平日裡看著聰明靈秀,若是讀書讀不好,墮了陛下的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