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小心看著許徠娣的表情，用氣聲道“我有個表妹在初三，數學特彆差想找個補課老師，但是她有點叛逆，對老師比較排斥，我阿姨就想找個跟她年紀相差不大的能有點共同語言，可能她就願意學了。所以你有興趣嗎？”
“我你也知道，我那數學成績稀爛，但是你成績好而且不是有點缺錢嗎，我阿姨說一星期倆小時三百塊錢，我就自作主張跟她推薦了你。”
許徠娣驚訝地重新看向林可，她沒想到林可問她休學的事情目的是這個。
她點點頭“那咱們下課再細說，我有興趣，謝謝你。”
林可笑彎了眼睛，拿胳膊肘撞了下許徠娣“哎呀，跟我客氣啥嘛！那你背書吧，我也背書，咱們下課再說。”
耳邊響起了輕快的讀書聲“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
“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哎許徠娣，你會不會覺得去彆人家不安全啊，要不讓我小表妹來咱們學校啊。”
許徠娣抬眼看了下講台，空的。
李軍徑直朝著這邊走了過來，她連忙用膝蓋撞了一下旁邊重新拿書擋住臉湊過來的林可。
林可坐直身體朝書上方瞟了一眼，瞬間正襟危坐“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
李軍在林可身邊沉默地站了一會兒，又回到了講台上，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他的目光順著杯中的水蒸氣飄到教室外麵，天已經完全黑了，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星星，隻有校園裡的香樟樹葉偶爾反射出點點燈光，明亮且蓬勃。
下了晚讀，林可同許徠娣詳細地商定了周末補課計劃後，興衝衝地找地兒給自己阿姨打電話去了，許徠娣拿出課本開始預習。
後桌的張初霖又湊了上來“許徠娣，你真的不休學了啊？”
許徠娣無奈地轉頭“是。”到底讓不讓人看書啊，一節晚讀課恨不得問個八百遍，這麼點子事兒有必要這麼好奇嗎？
張初霖看許徠娣表情不好，嘟嘟囔囔地縮了回去“就問問，那麼凶乾什麼。”
坐他旁邊的薑宇衡推了推眼鏡，慢悠悠地反駁“一個小時的晚讀課，你這句話問了十三遍，不能怪彆人凶。”
張初霖誇張地大聲“啊？有嗎？真的嗎？”地叫著，後桌響起衣服摩擦的聲音和張初霖故作惡劣的笑聲，以及桌凳摩擦地麵的聲音。
許徠娣絕望地捂住耳朵，這些人到底一天天的能不能好了啊，有這個鬨的時間多學點習不行嗎？
兵荒馬亂的晚自習終於隨著許徠娣逐漸舒展開的眉頭結束了。
趕緊的去操場把今天鍛煉身體的任務做了，然後回宿舍刷題！許徠娣衝向操場，依照係統的要求圍著操場慢跑了五圈，又做了一整套拉伸，在聽到係統提示十塊錢已入賬後心滿意足地朝宿舍走去。
路上她給媽媽打了個電話，講了晚上林可說的補課的事，媽媽自然是開心，又叮囑了幾句讓她不要去彆人家，就在學校裡補習，說著說著聲音就哽咽了起來。
許徠娣問“媽，你怎麼了？”
媽媽聽到這句話開始抽泣，許徠娣了解她，也不催促，就靜靜聽她哭完又問了一遍。
“你弟弟班主任今天打來電話，說你弟弟要退學，徠娣啊，你勸勸你弟弟，他這樣以後到了社會上連個學曆都沒有可怎麼辦啊……”
煩躁地揉了揉眉心，許徠娣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沒有那麼不耐煩“好，媽我知道了，你彆哭了，早點睡覺，我待會兒回宿舍洗漱一下也睡了。”
電話那頭媽媽的抽噎聲並未停止，許徠娣於是就也不急著掛電話，隻靜靜聽著。
一直走到宿舍大門口，媽媽才終於斷斷續續說出了另外一件事“你爸今天在廠裡暈倒被送到醫院了，又花了不少錢，徠娣，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許徠娣在宿舍大門口蹲下，想哭，但忍住了，她溫聲安慰著媽媽“媽，彆哭，你們現在在哪個醫院？”
“沒有，你爸已經回來了，那醫院一下午檢查都花了一兩千，還說讓住院，你爸舍不得，已經回來了。”
許徠娣木然抬頭看著夜幕上的點點繁星，那句“去醫院吧”從心底湧到喉頭又被咽了下去，她沉默且無力地聽著電話裡媽媽的抽泣聲，滿腦子隻有一句話。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掛斷了電話，許徠娣給媽媽轉了些錢，看著銀行卡五十的餘額，她垂著頭往宿舍走，那個休學的念頭又開始在心頭盤旋。
草草收拾了下躺到床上，許徠娣閉上眼睛，照例被係統拉進了那個空間裡。
今天該是糾錯講解試卷的日子，但是那個大屏幕上並未像往常一樣鋪陳著密密麻麻的解題步驟。
許徠娣有些疑惑，就聽到熟悉的電子音。
【檢測到宿主陷入迷茫狀態，請宿主認真觀看大屏幕後冥思二十分鐘，明確目標。】
與此同時，大屏幕上出現了一大片字跡以及各種統計表，上麵清楚明了地羅列著許徠娣不休學的情況下未來的人生走向分析，還有這些選項中她能獲得的金錢數額。
“不用冥想了，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隻是剛剛有點不夠堅定了，畢竟家裡這種情況，我難免會有情緒上頭不得不鼠目寸光的時候。”
一陣沉默，係統似乎在判斷許徠娣的情緒，而後大屏幕上那些東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解題步驟。
許徠娣深吸一口氣，雙手捧了捧臉頰，開始認真地對著桌上的試卷分析錯題。
自己過完一遍錯題，又跟著大屏幕上的講師聽了一遍後，今天的學習任務算是完成了。
往常這個時候是有大概半小時的鍛煉身體時間，但是今天健身房沒有出現，許徠娣也沒什麼鍛煉的心力，隻是呆呆地盯著大屏幕。
明天得去高一看看，看看許嘉珤這混小子到底是想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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