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臉上保持著笑,聲音不快不慢地道“多謝何媽媽看得起,我是受我們東家所托,來給你送錢的。”
還錢跟送錢,一字之差,聽在彆人耳朵裡,可就很不一樣了。
她聲音不疾不徐,說話跟唱歌似的,很是吸引人的耳朵。
這個點,正是醉春樓人來人往最熱鬨的時候。
所以有聽到的,都下意識的朝這邊看了一眼。
芸娘繼續道“我們東家說了,除了那位大人判的外,我們小東家又讓我多帶了二百兩來。”
這話就被何翠翠自動翻譯成陸辛夷要多賠償她二百兩,心中的氣雖然還沒有完全的出完,但到底是好受了不少。
“算那個小賤人還有點臉皮,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何翠翠說完,伸出帶著好幾個金戒指的右手“那還等什麼,拿來吧。”
芸娘但笑不語,桂姨上前一步,朗聲問“何翠翠,我們東家對你多有尊重,你張嘴閉嘴小賤人,是忘記在公堂上你口出惡言,被那位大人打了五個嘴巴子的事了嗎?”
說完桂姨直接脫下一隻鞋,連說帶比劃的“比我這鞋底要小點,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的,看著打起來就疼的很。
你這麼大把年紀了還學那些小娘子帶著麵紗,是癩蛤蟆戴花就顧著臭美了,還是因為臉腫的不敢見人了?”
桂姨跟何翠翠的梁子不小,以前娘子(原主母親)還在的時候,何翠翠沒少給她家娘子使絆子。
周圍的人聞言有人哈哈大笑,有人指指點點,還有那些個紈絝,直接嘲笑“何媽媽,你不是牙疼嗎??”
還有更狹促的大聲喊“何媽媽,快快把麵巾掀開我看看,看看臉上的鞋印子清不清晰。”
“哈哈哈……”眾人哈哈大笑,也有被她打過的花娘們躲在一旁露出幸災樂禍的笑來。
何翠翠冷不丁被人當眾揭了短,又被這麼多人嘲諷,一時間都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她的臉昨天被打就紅腫不堪,今天更是青紫腫大,很是可怖,為了掩飾,所以才戴了麵巾遮擋一二。
彆人問的時候,她都說是因為牙疼,她也不是醉春樓的花魁,客人也不會追著她多問,關係好的說要推薦好的大夫給她,關係一般的也讓她莫要上火。
“你……你這個賤皮子……陸辛夷那個小賤人派你這麼個老賤貨來,就是存心的,來人,給我將她們打出去。”何翠翠這會兒氣得有點不管不顧了。
為了整陸辛夷,她昨天故意找到周文斌,截頭去尾的一頓挑唆。
她不知道陸辛夷找周文斌要補償,但不妨礙她使壞。
紅英立刻護著芸娘,大聲嚷嚷“何媽媽,你也太壞了吧,我們東家對你多有謙讓,結果你張嘴閉嘴罵我們東家,桂姨,我們走,這種惡婦,就不該多給她一個銅板。”
桂姨笑著拿出四千三百零十兩“我家東家說了,你要是客客氣氣的,那我帶來的錢就全是你的,但你出言不遜,又多番辱罵我們東家,我們東家心善讓我多拿的錢,恕我不能給你了……”
“我們東家好心,連你這張被官府打腫的老臉的醫藥費也出了。這十兩,應該夠你去胡大夫那瞧瞧了。”
說完把錢遞過去。
何翠翠很想將錢砸在桂姨的身上,但這是四千多兩,她可不舍得,萬一被哪個不要臉的趁機撿走一張,她都要懊悔死了。
何翠翠憤恨地接過那些銀票“你回去告訴那個小賤人,讓她等著,有我何翠翠一日,她陸辛夷就彆想在這一行重新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