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範綽帶著女兒以及外孫跟外孫女都回來了,鮑玹很高興,雖然他們經常回來,但鮑玹看到範綽的第一眼,就知道他心裡有事。
鮑玹官兒不大,又是得罪人的監察禦史,所以俸祿也不高,當年也是傾儘全力,才在西市的興化坊買下二進的院子。
家裡如今就住著他跟老妻,兒子是個七品縣令,帶著兒媳跟孫女外放外地,兩年多沒回來了。
再就是老仆一家四口,老仆的女兒跟著淑娘去了範家,兒子娶了媳婦後媳婦兒也在他們家乾活。
家裡人口少,也沒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所以家庭氛圍很好。
小院子很務實的種了不少蔬菜,看著根本不像是一個監察禦史的家,就跟普通老百姓沒啥區彆。
鮑玹在興化坊可謂是“明星”,不少老百姓有解決不了的事都來求他出主意,所以平日裡鄰裡關係非常不錯,整個興華坊的氛圍也都很不錯,大家相處的都很融洽。
彆看鮑玹在外麵懟天懟地懟空氣,但在家不怎麼說話,什麼事都是老妻或者老仆做主。
女婿範綽是他選的,寒門出身,人品不錯,還有一股子正氣。
範綽能考中全靠他自己,但能留京當官,全靠老丈人。
他老家也已經沒什麼親人了,丈人跟丈母娘他是當父母來孝敬的。
知道他來肯定是有事,鮑玹當下讓人老伴兒親自下廚做晚飯,好給他們翁婿騰出時間來。
淑娘哪能看著親娘做飯,所以也去幫忙了,隻叮囑兩個孩子就在院子裡玩兒,不要亂跑。
鮑玹把範綽帶到自己的書房,也不囉嗦,開門見山“是遇到什麼事了?”
範綽不驚訝嶽父這麼問,他老人家的觀察力他是很佩服的,當下就道“子平有一事想請嶽父把把關。”
子平是範綽的字。
鮑玹點頭“說來聽聽。”
於是範綽就把這件事跟鮑玹說了說。
鮑玹聽他說完,點點頭“你在這八品市丞的位置上也已經坐的夠久了,也該動一動了。”
“我之前本想運作一番,讓你去兵部,那邊正好缺一個庫部主事。兵部尚書欠我一個人情,雖然是六品,但對於你來說,也是高升。隻要我開口,那肯定就是你的。”
鮑玹被人當槍使他自己心知肚明,他也不是傻,在大事上用就用下,但有時候夾雜私人恩怨想用他,那就得搭上人情。
在朝為官就沒有誰是白紙一張,端看你怎麼畫了,鮑玹也從來不說自己是個好人,好人在朝堂待不下去。
“既然你更看重這個市令,西市的商戶們又為你添油加柴的,倒是可以試一試。”
範綽聞言也是鬆了一口氣“您不怪我自作主張就好。”
鮑玹道“隻是這市令可不好當,那個位置雖然官兒不大,但油水多,我聽開封府的人說徐敏可是貪汙了幾十萬兩,你要上這個位置,那就明白這個位置帶來的利弊。”
“子平自是清楚的。”範綽道。
他隻要保持中立,把西市建設好就行,那些勾心鬥角,他不想參與。
“不,你不清楚。”鮑玹雙手背在身後,在書房來回走動,半晌才道“坐上這個位置,你就不能置身事外了,你以為那些市令為何人人都搶?那就是個錢袋子,一個比從戶部拿錢更容易得錢袋子。”
他忽然問“你知道徐敏是誰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