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晏直覺有哪裡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陳嬸子掩嘴笑:“看你這樣,大老呆一個,也不知道藏藏自己的心思,小娘子這樣金貴的人,咋能這麼馬虎囁。”
窗子方才被虎崽頂開了,此刻一陣風吹過,啪嗒一聲落下來,發出巨響。
時晏下意識地伸手護住浮玥,大步跨到浮玥身前。
陳嬸子雙臂一振,擋在身前的手放下來,就發現浮玥雙手緊緊抓住時晏的衣角,嬌怯柔弱地藏在高大威猛的男人身後。
灰黑色的麻布衣衫被一雙白玉似的手揉皺在手裡,給了陳嬸子會心一擊。
這這這……
怎麼能夠!
“咳咳,虎崽還是太鬨挺了,瞧把小娘子嚇的。”
浮玥似是被這話提醒到,忙放開了緊緊抓在手中的衣衫,一張臉轉瞬便沁出粉來。
時晏也嘴唇緊抿著往後退了一步,給浮玥留出最大程度的尊重。
明明兩個人沒碰在一塊兒,甚至連眼神交流都沒有,但……
怎麼就能這麼曖昧呢?
陳春華又不是不知事的年輕小娘子了,自然能看出來浮玥和時晏二人之間的情意綿綿。
不說彆的,這小娘子絕對對石小子動心了。
陳春華又是撫心歎息,一顆心沉甸甸地往下墜。
不行,絕對不行。
連話裡的邏輯都不講了,又重複了一遍先前的話,語氣裡隱藏不住的挑撥,“小石,你這也太失禮了,小娘子可是個金貴的人……”
浮玥柔聲細語地回話:“我不會怪時大哥的。”
時晏腦子似乎也轉過來了,眼神直勾勾又堅定地凝在浮玥身上:“我不會做失禮的事情的。”
頓了頓,目光看向陳春華:“陳嬸子,前兩天剛在山上獵了頭鹿,給您拿半邊回去,算是答謝您的。”
這是劃清界限的意思?
陳春華嘴角抽搐,眼睛狠狠一閉,“石小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來幫你就是為了那點子肉嗎?”
時晏抿唇,沉默地往院裡走,手起刀落劈下半邊鹿肉。
那鹿尚還新鮮,被這樣一劈,血滴濺起,在泛著銀光的刀麵上、木盆裡都留下血色的痕跡。
偏還側著身子,隻讓她看見這略顯血腥的一麵,房裡的嬌嬌小娘子望過來的視線被他的身軀擋得一乾二淨。
陳春華心咯噔一下,差點忘了這煞神當初把衝下山的猛虎一刀製服的勇跡。
那血就跟噴出來一樣,把他整個人都染得透紅。
沒人敢說他任何壞話。
要不是她陰差陽錯算是幫了他一把,時不時就能在門口撿到幾隻兔子或是山雞,也沒機會能和他接觸。
也是這段時間給她心養大了,想著石岩能乾,還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要是能入贅到她家,那就能加個十分強壯的勞動力了。
也能……幫她照顧照顧家裡人。
陳春華臉上訕笑,擺擺手,“不用你的鹿肉,我有得吃呢。”
說完就想走,連和浮玥打招呼的意思都沒有。
“陳嬸子,一碼歸一碼,這是您應得的。”
時晏扯下廚房上方房梁上掛著的長樹條子,挪動身子不再擋住浮玥的目光,手腳特意放輕柔了點。
動作乾脆地用樹條子把半邊鹿肉穿上,放進背簍裡,“您先用這個裝回去,下次我自己來拿就行。”
半邊鹿肉也有這麼重,不過像陳春華這樣做慣了農活的婦人,倒也能背動。
看時晏神色認真,陳春華也沒再拒絕,半邊鹿肉對她家來說,也是十分豐厚的一筆報酬了。
更彆說鹿難獵,買又有價無市,也是她家不會上桌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