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餘些許月華散浸,室內除了濃稠的墨黑,好像就沒有其他顏色。
沉水香木窗被掀開一點縫隙,從那條縫隙鑽進來的某縷調皮月華將室內照亮些許。
隨即又被那道身影倏地脫力落下閡上,身影在月光照射下僵硬得像根被扯緊繃直的繩索。
“什麼東西……”含糊不清的話語從躺在隔間裡的橙影嘴裡說出。
橙影掙紮著想睜開眼睛看看是什麼東西,彆是進什麼貓啊、鼠啊之類的東西吧?
一道略顯急促的影子撕破室內沉鬱的黑,隨後橙影說話的聲音漸消,又沉沉睡去。
隻剩下“噠噠”兩聲落在地麵的沉悶聲響。
是粒珠子。
細看好像還是她珠簾上墜著的最底端的那顆碧珠。
似乎是印證猜想,劈裡啪啦珠子掉落的聲音響起,在一片安靜的室內無比清晰。
時晏手忙腳亂想接住,結果不止那串珠鏈,近乎三分之一麵珠簾都被他扯壞掉。
完了。
真的完了。
時晏揣著手放在腹前,頭垂得很低,瞧不清他的神色。
浮玥被子半掩,靠坐在床榻上。
“去把燈點了。”浮玥用了好大意誌力,才能忍住不笑出聲來。
翩躚的蝴蝶落在垂落的帳子頂端,叫得十分大聲【我錄下來了我錄下來了~】
浮玥果斷閉麥,掐掉那吵嚷的聲響。
她怕再聽下去會真忍不住笑出來。
燭燈亮起一盞,光線不強,但足夠照亮二人腳下範圍內的一切。
浮玥側頭往隔間瞧了一眼,時晏會意,悶聲解釋,“我用珠子點了她睡穴,應當是醒不來的。”
“沒用很大力氣,就輕輕的……它就……”
斷——了——!
為什麼這個這麼不結實!
時晏解釋了又好像沒解釋,自個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低著頭,一副任憑發落的樣子。
浮玥趁著他低頭的功夫給自己披了件大氅,嚴嚴實實地將自己整個人罩住,隻露出那張欺霜賽雪的臉蛋來。
“你今日偷摸來瞧我,就隻是想說這些嗎?”浮玥的眼睛在微微的月光下清澈地似乎能映照出時晏整個身影,連同所有的思緒、念想一起。
時晏垂頭,蔫巴得不行,“我不是有意……”
好像也是有意闖進來的。
摸清了丞相府所有的守衛,一路避著人進來的。
“我很想你,沒忍住,就隻是想來看看,我沒有其他的意思……我知道這不對,我不會叫任何人知道的……”
語無倫次、手足無措。
活生生叫時晏演繹了個十成十。
“所以你不是來專程看我的?”浮玥故意歪曲他的意思,抿著嘴有些委屈。
“不……是,是專程來看你的,我想你了。”時晏反駁的整個人都慌亂了,生怕浮玥誤會。
浮玥終是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你怎麼這麼呆啊?”
“啊?”
更呆了。
浮玥勾手,“你過來。”
時晏乖乖走過去,浮玥要走十步的距離,他兩三步就大步跨過去了,動作中滿是顯而易見的急切和心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