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代理席位的都若有所思,我知道他們在忌憚什麼,他們害怕登天之人,也害怕這條登天之路。進步還是毀滅,沒人能說得清。
溫都提醒我:“未來兄,我們還有一輪投票,如果不能說服他們,第二輪投票也失敗的話提議將會被徹底否決。”
我知道我接下來的一番話十分重要,我看向眾人道:“據我所知,天機城成立的意義就是帶大家找到天界,尋找一條集體飛升的道路。雖然你們靠著製度與精湛的傀儡技術確實取得了不小的成就。
但相信我,這還遠遠不夠。想要找到天界,絕境的秘密以及登天之人的秘密是一定繞不過去的。如果你們對整個地界的規則都沒有完全了解,又何談登天呢。
這項提案,就算今天不能通過,再過一萬年,十萬年,當你們意識到時,也必將通過。可那時我早就死了,登天之人將會被埋葬到更久遠的曆史中,你們怎麼找到他呢?
聽著,不隻是我需要你們,你們也同樣需要我。這不僅是我的機會也是你們的機會,乃至是整個地界生靈的機會。”
我說完之後眾多代理看起來更加糾結,這確實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溫都這時舉手道:“我提議,喚醒零號天傀。”
眾人一靜,溫都道:“我知道隻有麵對重大決策,我們難以判斷時才能喚醒零號天傀,他的建議將會成為我們重要的判斷標準。
我覺得現在這種情況正好適合。零號天傀見過登天之人,甚至與他有過許多交集。我想當今世上沒有人比他更了解登天之人,他會給我們提供最合適的建議。”
“我讚成溫都的提議。”有代理回答。眾人也紛紛點頭。
溫都坐在席位上,向身旁天傀道:“你去地宮中喚醒零號。告訴他這裡的情況,將他帶來。”
天傀收到命令,來到會議大廳一旁的小型法陣,他直接消失,不知被傳送到了何方。
與此同時,會議大廳中央,一片光幕展開,每個人都能見到上方景象。正是那架天傀的第一視角。
隻見他來到一處巨大的幽暗空間。裡麵有許多不同色彩的正方體漂浮在其中,我看見那正方體中包裹著什麼東西,都是些奇特的寶物或法器,還有珍藏的各種型號的天傀,若到戰爭時期,他們被喚醒後將會是極為強大的力量。
一陣穿行之後,天傀在一座彩色正方體前停下,熒光在正方體表麵流轉,其中有一個人形物體,那一定就是零號天傀。
天傀將手放在正方體表麵,身份認證完成,正方體一麵打開,白色冰霧彌漫出來,待霧氣緩緩散去。竟然有一個俊秀的男孩從其中走出,他的肌膚看起來柔軟紅潤與普通男孩無異,隻是那雙眼睛竟然有彩色流轉,這就是零號天傀?他存在了上萬年?
之前的白衣天傀為他穿上衣物。他們隻要一接觸,交流便完成了。零號天傀看向白衣天傀的眼睛,實則他更像是透過他的眼睛,在看會議大廳中的我們。我相信他能辦到,信息傳輸是傀儡道的特長。
零號天傀跟著白衣天傀走出地宮,在他們轉身的瞬間,我看見一個正方體,我絕對不會看錯,那裡麵竟然封存著破邪劍!我以為這把劍已經被登天之人帶走了,竟然留了下來。或許是天機城仿製的。可如果那玩意兒是仿製的,為什麼會專門放在存放寶物的地宮中,還在零號天傀身旁?
我不得而知,也無意去窺探他們的秘密。現在我隻要天演大陣,我不希望出什麼意外。
很快零號天傀來到會議圓廳,他坐上了一處空著的席位,天傀代理席位。
眾人安靜等待著他的發言,他環顧四周,許久才說到:“一萬年了……”
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個席位,或許他想起來了萬年前的同僚。最後他開口道:“我同意開啟登天之路。”
之前幾位反對的代理紛紛發言,零號天傀平靜道:“大道難以模仿,這條路獨屬於那位,你們若是怕再造出一位無敵之人那到是大可不必。至於外界的壓力,我們可以尋找如今世上各個強大勢力合作,與他們分享登天之路的研究,要想重現當年的場景僅靠我們是遠遠不夠的。”
這位零號天傀表明了觀點,眾人又問了許多他當年的事,他與登天之人果然認識甚至還頗有淵源,但這都是後來的故事了便不再贅述。
在零號天傀的推動下,天演大陣終於得以開啟。我與溫都站在塔頂了望台,可以感受到無形的靈力波動自每座白塔之中發出,在原野之中擴散激蕩。
在地下有什麼巨大的東西開始運轉,大到我無法完全觀測,原來整個小世界的基礎是一座龐大的傀儡法陣這就是天機城的真相。
荒原之上大地分開,好似睜開眼睛,在泥土與植物的毛皮下儘是些金屬結構,看不見的環形波動以極速衝向天穹,他們飛離天機城,用不了幾次呼吸便能抵達我提供給他們的位置,那就是大荒絕境的位置。
“道紋解析開始了。”溫都說到。
我看向環形波紋射向的方位,登天之人想必已經開始了他的跋涉,我很想知道他究竟埋藏了怎樣的秘密在大荒之中。可以想象到,那些極速波紋從九重天上的星界墜落而下,衝擊著那座神秘的荒漠,其中所有的奧妙以回響的形式反饋給天機城,我們好像手握韁繩,正在征服這頭古老的野獸。
我心中卻有些擔憂,卜算道修士的預感十分往往十分準確,我向溫都說到:“不要小看了大荒。”
溫都點點頭,再度回到會議大廳:“來吧,我們會開啟全部功率,和諸位代理一起看看這絕境究竟有怎樣的神奇之處。”
我與他一同回到廳內,溫都在席位上向其餘代理點點頭,他們也頷首示意。隻聽溫都發令道:“覆蓋。”
他們頭頂光幕之中,隻見一片混沌荒蕪的沙漠緩緩浮現,這就是大荒!我們正在俯瞰著它。
溫都繼續發號施令:“深入。”
隻見整個畫麵都在震動,高頻的波紋向下擠去,要將大荒完全滲透,無數的文字符號出現在光幕,那便是大荒的規則密碼,也是大荒的道紋。
文字符號出現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眾人臉上都出現吃驚的神情,多麼龐大的道紋,仿佛無窮無儘。
飛舞的沙礫瞬間模糊了視線,如同黑色的冰雹。整個畫麵變得扭曲混亂,本來十分規律的道紋符號變成無數亂碼,好像扭曲的樹枝。整個天機城的能源被迅速消耗,大廳中的光在頃刻間熄滅。
“停下!”溫都終於下達指令。
光幕熄滅,天機城又重新複蘇運轉。
眾人立馬查看損耗情況,有代表道:“這究竟是什麼鬼地方,我們的儲備能源至少消耗了六分之一,那能夠維持整個天機城運轉五百年!”
有人提出:“我請求終止此次行動。”
更多的人沉默,他們都看出了大荒的特殊之處,不願就這樣放棄。
我說到:“諸位先冷靜,當年登天之人獨自一人麵對大荒都沒有退縮,如今我們這麼多人,又背靠天機城這樣基石,諸位既然想尋找天界,為何遇到一點挫折就要放棄了?
想要完全解析大荒絕境還是太困難了,即使天機城已經發展了數萬年。人麵對天地之時還是應當保持敬畏之心。我還有一個辦法,征服大荒這件事,我們雖然做不到,但在兩萬年前確實已經有人做到過。
我會提供給你們登天之人進入大荒的位置,我們將波紋收束,從他的路徑進入。摒除其它影響,隻進行小範圍的觀察。我會令往日重現,見到登天之人在裡麵做了什麼,在他身上發生了怎樣的奇遇。”
眾人討論之後通過了我的提議。
他們製定了一份計劃,將我送入天演大陣的核心,天演大陣將會成為我的眼睛,我會利用秘術見到兩萬年前的大荒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等他們討論完畢,已經到了夜晚,零號天傀在了望台上觀看著滿天星辰。
因為他的推動,這件事才能進行的這麼順利,要重新開啟大陣還有一些時間。我來到他身旁希望對他表達感謝。
“多謝您對我的支持。”
他道:“不必對我使用敬語,除去沉睡的日子,我的年齡比你小得多。”
我看著他的少年模樣,笑道:“天傀還有年齡的概念嗎?”
他道:“天傀隻是另一種形式的生命罷了。”
如果不是因為他的眼中泛著彩色的微光,我可能真的會認為他隻是一個普通男孩,我問道:“你在看天界嗎?”
他說:“不,我看不到天界。我隻是在看星星。曾經有人對我說,每一顆星星都是一個世界。”
我問:“是登天之人說的?”
他回道:“差不多吧。”
“你覺得天界也是一顆星星嗎?”
他凝望著夜空:“不,天界要更高,高得看不見。”他接著道:“我幫助你,是因為你讓我看到了希望,你沒經曆過那個時代,所以不知道,登天之人在那個時代,簡直如同神明一般,沒有人比他的道更高深,我本以為我永遠跟不上他的腳步,也永遠無法再見到他們。
但是我有預感,我們現在在做的事會帶來難以想象的發展和進步。有一天我或許會重新站到他們麵前。”
我知道天傀的壽命幾乎是無限的,他說的話或許還真有可能。
我半開玩笑道:“如果真有那一天就好了,你們天機城有沒有讓修士沉睡的秘術,等到找到天界那天再把我喚醒。”
他笑道:“就算真有那天,你敢麵對登天之人嗎?我的意思是說,你寫了他那麼多不堪的往事。”
我沒想到天傀還有這種幽默感。我道:“那我以後多寫些東西誇讚他,想必他會原諒我的。”
溫都這時過來:“想不到你們一老一少相處得還挺融洽。都準備好了,回來再聊吧。”
我點點頭,向傳送陣走去,我想了一下還是說道:“我其實覺得他不會在意。誰又不是從不堪中走過來的呢?無論怎樣,堅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