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鄭到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會在一棵樹下聽一隻紅毛老猿上課。在狼王女兒喀莎的引薦下,鄭到混進了這些獸人的社會,並開始學習他們的語言文字,這對鄭到來說並不難,他掌握的非常快。
那隻老猿很喜歡他,直說他是自己見過最聰明的學生。他確實也沒有說錯,鄭到周圍的同學都是些獸人孩子,他們並不喜歡語言文字這些,更多的是在樹下相互掐架,展示強壯的肢體。
經過幾天的接觸觀察,鄭到已經了解到這些獸人社會的規則。總體來說,這個大部落內有很多不同種類的獸人,並不隻有狼人一種,而是分有狼部、熊部、虎部及猿部。他們共同生存,相互依賴卻又相互競爭。
而這個獸族部落內也分有階級,大概是強者為王,矮小的獸人無法獨自捕獵妖獸的屬於奴隸階級,他們無法享用肉類,隻能成為強大獸人的仆人,進行采集果實、幫助整理毛發或者縫製衣物等工作。
稍微強壯一些的獸人可以組合狩獵妖獸他們是戰士階級,他們會上交大部分的肉類,也會分到小部分的肉,他們受到整個部落的尊敬也能擁有自己的仆人,隻是需要定期外出冒著生命危險狩獵。
至於最強壯的獸人身高兩丈到三丈,他們則是王者階級,不用狩獵,但遇到厲害的妖獸,或者其它部落的進攻,就需要他們出手抵禦,狼王蒙山就屬於這個階級。
但王者階級仍不是最高的,最高的階級被他們稱為大祭司,大祭司並不常居住在部族中,而是定居在南部一座火山之下,他們是幾隻山魈獸人,體型並不高大,卻無人不畏懼,獸王都需要聽從他們的命令。鄭到隱約聽說,在南邊火山之中有神的存在,大祭司就是神的使者。
他們一個部落產出的肉並不是被王者階級享用了,因為狼王還會時常吃素。他們的肉大部分被這些山魈帶到了南邊,進貢給了神。鄭到有一些猜測,為什麼神喜歡吃肉?估計那是一種獸人們無法反抗的強大存在。
鄭到知道了在這個世界中原來也有存在能威脅到他,憑借現在他的力量,他覺得自己是不畏懼狼王的,但對於南邊那位神,他卻心裡沒有底,需要找個機會探探他的真容才好。
紅毛老猿摟著鄭到的肩膀給他看一塊石板,上麵用顏料塗著文字,鄭到大概看得明白,那石板是他的族譜。往上一直追溯寫著一位厲害的角色,白猿王,上麵寫著他能移山填海無所不能,而他的姓氏“鋒猿”正是由此傳來。他的名字叫作鋒猿·烈火,鄭到能感受到這個名字的威風,隻不過現在他已經老了,骨架雖然夠大,但身上沒有什麼強壯的肌肉顯得很瘦,站起來像根竹竿,頭上毛發也十分稀疏。
他這個年紀的獸人在部落中很少見,鄭到沒見過其它的,他猜測老年的獸人無法為部落作出貢獻,分不到食物無法生存自己就消亡了,而這隻紅毛老猿是個例外,他活了很久有著不俗的閱曆,腦子裡也有很多的知識,他靠著教授小獸人一些基礎的東西,在這裡還能混口飯吃。
鄭到仔細看這塊石板的記錄,如果這是真的那白猿王該有多強?移山填海,連元嬰修士也做不到吧,小山還好,若是南嶽、神劍那樣的山脈,那實力也太強了。既然有這樣強的祖先,他們這些獸人中又為何沒有能匹敵高階修士的強者呢?
這時喀莎來到樹下,她拉過鄭到小聲道:“這些都是他胡亂寫的,我們都不知道,他太老了就喜歡說一些奇怪的話。”
紅毛老猿似乎聽到了她的聲音,他大怒道:“你這小狼崽子,胡亂在背後說些什麼?老猴子我就是白猿王的後代,這上麵清清楚楚寫著呢!這不是我說的,這是傳下來的。”
喀莎頂嘴道:“你有見過像山那樣高的猴子嗎?阿爸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也不能拿得動山,這分明是你自己寫的。”
老猴子臉漲紅的像屁股,他道:“我當年統領猿部的時候,你阿爸的阿爸還沒出生呢,你阿爸又算什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
喀莎臉也氣得通紅,她最不能容忍有人詆毀她的父親,她道:“就算是神也是住在山裡的,你有見過他搬山嗎?我們都是神創造的,神都做不到,為什麼你的祖先能做到?”
紅毛老猿的紅臉慢慢變紫,仿佛萬分無奈,他最終喪氣一般低聲說到:“傻孩子啊,我曾經在石碑上見過,我們的神是一隻白色的狐狸,而非那噴火的怪物。”
“他又在說胡話了,哪有什麼石碑,我怎麼沒見過?”喀莎道。
紅毛老猿閉口,轉過身去,隻留了一個後背給他們。
喀莎對鄭到道:“羽男,不用管他,我也可以教你。”
她將一塊飽滿圓潤的鵝卵石遞給鄭到,上麵寫著妖族的文字是“羽男”兩個字。
鄭到拿過鵝卵石,喀莎將另一個沒有寫字的鵝卵石遞給他後小聲道:“你會寫字了嗎?你也寫一個送給我吧。”
鄭到看她低著頭心中仿佛知道了什麼,他並沒有什麼動作。喀莎鼓起勇氣抬頭,那雙青藍色的澄澈眼眸就那樣望著他。
鄭到接過鵝卵石,看了一眼樹下打鬨的獸人孩童,他們中天生強壯的未來會成為獸人戰士,而體型較小的則隻能成為仆從。仆從們永遠也嘗不到肉的滋味,沒有這些營養他們的體型也不會增長,羸弱的身軀會伴隨他們一生。而那些獸人戰士則需要與危險的妖獸拚命搏鬥,才會得到很少的肉,維持自己強壯的身體,而其中又隻有那些天賦極佳的獸人戰士才能成為王者,更多的則會死在妖獸口中,或者殘疾後在部落中悄然消亡。
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南方的那位神,大量的獵物被運給了他,這些獸人如此努力卻獲得不了應得的資源,他們拚了命也隻是能活下去罷了。
鄭到在鵝卵石上寫下兩個字“自由”,然後他將石頭送給喀莎。喀莎看不懂這兩個字,以為他是胡亂寫的,她牽起鄭到的手在他手心中畫著自己的名字。
鄭到教她念這兩個字“自由”,這是由鄭到的母語寫出,所以她看不懂。
她問到:“‘自由’是什麼意思?”
鄭到看著天空一時想不到怎麼形容。
喀莎揮揮手,笑道:“自由是不是就是飛翔,我喜歡自由。”
鄭到搖搖頭而後說到:“自由不止是飛翔。自由是沒有神。沒有神你們就自由了。”
喀莎嚇了一跳連忙把那塊鵝卵石藏在懷裡,並捂住鄭到的嘴不讓他亂說。紅毛老猿忽然轉過身來凝視著鄭到。
喀莎心虛地拉著鄭到逃走到沒有人的地方。
鄭到問她:“你希望沒有神嗎?你希望自由嗎?”
喀莎道:“我希望自由,但祭司說我們是神創造的,我們不能背叛神,我們是神的孩子。”
鄭到問她:“如果你們是神的孩子,那麼神為什麼不自己去捕獵分享給你們,還要你們去捕獵進貢給他呢?”
“我不知道,一直都是這樣的,我不知道。”喀莎慌張道,的眼神仿佛在懇求鄭到不要說下去。
“如果沒有神多麼美好,部落的食物將多到吃不完,你們再也不用去吃那些難吃的漿果,捕獵次數也可以減少,會有更少的人死於非命,孩子可以茁壯成長,老人也不會平白從部落裡消失。你希望沒有神嗎?你想要殺死神嗎?”鄭到的低語十分有誘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