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王來聘那邊,黃得功親自去瞧過了?"
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正準備低頭埋首於案牘後的年輕天子坐直了身子,臉上噙著些許笑意,不置可否的朝著身旁的心腹大伴低語道。
如若他淺薄的曆史知識沒有記錯,這位陝西籍的王來聘應當便是原本曆史上,由崇禎皇帝欽點的大明朝第一位,也是最後一位"武狀元",最後在麵對滿清的時候,以身殉國。
"皇爺英明,黃將軍親自去瞧了,聽說是讚不絕口"提及這王來聘,王安這位司禮監掌印太監臉上也是露出了一抹訝色。
這黃得功本就投身行伍多年,因作戰勇猛方才被提拔至京師,眼下又奉命提督神樞營,眼界異於常人。
這王來聘既然能夠被黃得功這位宿將瞧中,定然是真有些本事傍身,且家世清白,重要性勝過軍中那些勢力錯綜複雜的"兵痞子"數倍不止。
想到這裡,王安便對身旁天子力排眾議,舉行"武科"的舉動多了些許理解,日益陰沉的臉頰上也是露出了一抹釋然的笑容。
因為曾經陪伴在朱常洛身旁多年的緣故,他對於朝中的大臣們多有好感,一向給予十二分的禮遇,但這並不意味著他這位司禮監大襠不分輕重。
他可不是萬曆初年,目中無人的"馮保",他深知自己的權勢皆是來自於身旁天子的信任。
天子家奴,便應對天子死心塌地,焉敢三心二意?
朝中的大臣們越激動,越證明這"武科"的重要性,畢竟隻是一個初選,便已經篩出了一個好苗子,誰敢妄言日後不會出現似遼東經略熊廷弼那般能文能武的國之乾臣。
能文能武?
王安的呼吸一滯,腦海中猛然回想起前些時日自東廠番子口中得知的一則消息。
在"武科"的初試中,除了王來聘之外,還有幾人獲得了"甲等",其中更是有一名讀書人,聽說好像還有功名傍身。
"大伴,怎麼了?"老太監臉上狐疑的表情自是沒有瞞過朱由校的眼睛,其淡然的聲音也是在暖閣內悠悠響起。
"回稟皇爺,"聞言,老太監不敢怠慢,趕忙自老臉上擠出一抹笑容,拱手道:"奴婢剛剛想起來,前兩日東廠番子來報,還有一名讀書人報名了武科,初試成績也是甲等。"
"聽說這讀書人,還有功名傍身,學識不淺"
他終日陪伴在朱由校身旁,自是知曉這位年輕天子對於"人才"的看重,尤其是對諸如遼東經略熊廷弼這等能文能武的"乾臣"多有推崇。
"哦?我大明果然人才輩出"
"叫什麼名字?"
聞聽居然有讀書人主動自降"身份",報名了武科,朱由校清瘦的臉頰上便露出了一抹意外之色,轉而饒有興致的追問道。
俗話說窮文富武。
在這個對於尋常百姓而言,填飽肚子已是一種奢望的時代,自幼習武的成本可是不低呐。
"好像是姓盧"在朱由校驚愕的眼神中,老太監努力回想著被他擱置於腦海深處的記憶碎片,他依稀記得,那個讀書人的名字頗為拗口。
隻是老太監王安萬萬沒有想到,還未等他想起那個年輕人的名字,身旁一向鎮定自若的天子已是拍案起身,一臉興奮的嚷嚷道:"盧象升?!"
"對,盧象升!"
"就是盧象升!"
經過天子的"提醒"之後,王安也是徹底喚醒記憶,忙不迭的點頭應是,同時有些不解的看向身旁的天子。
瞧天子的反應,好似是對這"盧象升"有所耳聞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