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八。
距離縣城不過十餘裡遠的六家屯中,已是在教中"信徒"推舉,正式成為白蓮教首的徐鴻儒正端坐於官廳上首處,滿臉傲然的聽著身旁"師爺"的稟報。
其餘人等則是表情各異,不敢隨便插話。
經過近幾日的臨時修繕,本就裝修金碧輝煌的"徐府"更是氣派異常,眾人所在的正堂中更是嚴格按照昔日"梁山好漢"的傳說,擺放了多把交椅。
凡是有資格進入正堂,並且擁有座位之人,皆是在"白蓮教"中舉足輕重,享有莫大影響力的元老。
但就在昨日太陽落山之前,一群操著外地口音的"南蠻子"突然突破了層層封鎖,出現在六家屯外,並受到了"教主"徐鴻儒的熱情款待。
眼下,這群"南蠻子"更是堂而皇之的邁入了徐府正堂,被徐鴻儒奉為了座上賓。
"回稟教主,如今我義軍所向披靡,各地信徒們紛紛遙相呼應。"
"昨日滕縣﹑鄒縣方向均是傳來捷報,這兩地已然淪為我義軍的囊中之物,收獲錢財無數。"
囉裡囉嗦的敘述了一大堆之後,瞧上去比前些時日精神許多的陳燦宇清了清嗓子,在正堂眾人不敢置信的注視下,緩緩道出了"重頭戲"。
"什麼,已經拿下滕縣和鄒縣了?"
話音剛落,便有尋常農戶打扮,但身材頗為高大魁梧,臉上也頗有些風霜之色的漢子起身驚呼道。
這滕縣和鄒縣雖然也是由兗州府直接管轄,但卻更為靠近濟寧州,周邊也駐紮著一個衛所,官兵人數約莫在千八百人上下。
如今徐鴻儒的"義軍"主力大多集中在夏集等地,居然還能如此輕易拿下早已戒嚴多日的縣城?
不知不覺間,這徐鴻儒竟然擁有了如此實力?
一念至此,這漢子便忍不住看向身旁的同伴,臉上皆是流露出了濃濃的驚愕之色。
看樣子,他們和身後的"貴人",都低估了徐鴻儒的實力呐。
"不過是些小打小鬨罷了,倒是讓諸位貴客見笑了。"
剛剛說話漢子臉上的驚愕之色自是沒有瞞過上首徐鴻儒的表情,其嘴角的笑容也是不自覺的燦爛了幾分。
如今他徐鴻儒坐擁十萬大軍,每日都有流民慕名趕來投奔,隊伍日益壯大,完全不用擔心人員損耗問題。
如此懸殊的兵力,拿下幾座平平無奇的縣城也在情理之中,對於時局並無太大的影響。
不過倒是更加方便自己"忽悠"南邊那群人了。
"任城衛呢?去哪裡了?"
儘管知曉眼前的徐鴻儒絕不敢在如此敏感的問題上哄騙自己,但剛剛驚呼的漢子在冷靜下來之後仍是忍不住追問道。
這濟寧州可是漕運重鎮,地位比之徐鴻儒控製下的"夏集"要重要數倍不止。
倘若徐鴻儒能夠在"任城衛"的阻撓下,順利攻克滕縣和鄒縣,豈不是意味著假以時日,這濟寧州也要淪陷?
如若此事真的發生,對於大明的意義,絲毫不亞於昔日遼鎮建奴正式宣告崛起的"撫順之戰"。
"麵對著我義軍主力,任城衛的千餘名官兵毫無還手之力,隻是一個照麵的功夫,便被嚇得丟盔卸甲,臨陣脫逃。"
"官兵,死傷過半。"
提及此事,陳燦宇的臉上也是露出了一抹笑意,但陰冷的眸子中卻也湧現了一抹轉瞬即逝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