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可是向後方的陛下請示過了?"
"我等能否開火?!"
遮天蔽日的船隊中,當仁不讓坐鎮第一艘戰船的山東總兵楊肇基滿臉嚴肅,朝著身旁的傳訊兵們詰問道。
隨著距離的越來越近,以及踩在戰場上"居高臨下"的便利,他已然可以清楚瞧見前方不過一裡左右的運河附近,已然聚集了數百名壯漢。
若是仔細觀瞧,還能大致瞧出這些人手中儘皆握著在頭頂烈陽映射下,閃爍著寒芒的刀兵以及身上烏漆嘛黑的甲胄。
"好大的手筆呐。"
雖說內心早有準備,但楊肇基仍是忍不住吧唧了一下嘴,麵露嘲弄之色。
對於南方的亂臣賊子們不甘心坐以待斃,會派人在運河沿岸設伏,他不意外;對於這些人儘皆握有刀兵,他也不意外。
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些人居然儘皆身著甲胄,這等於連演都不演了,直接和朝廷撕破臉皮呐。
"回大人,陛下允您便宜行事之權。"
隻幾個呼吸的功夫,自己心腹親兵略有些激動的聲音便在楊肇基的耳畔旁響起,也讓他的目光猛然寒冷起來。
南直隸承平多年,這些亂臣賊子們的日子過的實在太舒服了,眼中已是完全沒有朝廷和天子的存在了。
"既如此,那便令左舷的炮手們準備,隨時等候本將的命令。"
咣當一聲,楊肇基便抽出了腰間的長刀,犀利如刀的眸子猛然瞧向遠處似是瞬間喧囂起來的人群。
隱隱約約間,他還能聽見空氣中似是傳來了若有若無的嘩然聲。
...
...
"宋爺,這他娘的是個什麼玩意?!"
"這是朝廷的官船?!"
或許是眼前的龐然大物完全顛覆了在場眾人的認知,這些原本凶神惡煞的壯漢們既沒有按照之前的計劃一擁而上,也沒有如無頭蒼蠅一般四散而逃,隻是目瞪口呆的待在原地,眼睜睜望著水麵上的戰船越來越近。
咕嚕。
與周遭不知所措的壯漢們一樣,平日裡自詡見多識廣,又曾在兗州城外,與正兒八經的官兵們交過手的"宋金剛"此刻也是如墜冰窖,喉嚨上下不斷的聳動著。
是啊,他也想問,此時在運河上出現的這個龐然大物,究竟是個什麼玩意?
昔日他在梁山泊占山稱王的時候,手中也有幾艘搶來的漁船,對於船隻大小多少有個概念。
可此時如同一頭巨獸匍匐在水麵上的戰船卻是他生平未見,尤其是戰船左舷上黑漆漆的炮口,更是讓他渾身癱軟,乃至於失去了轉身逃竄的勇氣。
也沒人告訴過他,那守備太監乘坐的官兵是這等規模啊?
就憑他們這些遊兵散勇,隻怕不知疲倦的砍上七天七夜,也難以破壞那一瞧便有鐵板保護的船身呐。
"劉老三,劉老三呐.."
呆滯許久,宋金剛好似如夢初醒一般,猛然回想起剛剛向他通風報信的暗哨,神情很是迫切。
官兵的船隊中,似這樣的船隻,究竟還有多少?
"宋爺,誰是劉老三?!"
在場的壯漢們麵麵相覷片刻,終是有人一臉茫然的低語道,但餘光卻是不由得瞧向運河上越來越近的龐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