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揚州府。
興許是今天的日頭有些燥熱,在知府衙門外等候了多時的鹽商劉霖頗為不適的扭了扭身體,隻覺後背處隱隱滲出了些許冷汗。
從今日天色剛剛大亮開始,他便在這知府衙門等候,希望能夠拜見昨晚抵達的&34;兩淮鹽運使&34;袁世振,但一直受到冷落。
這巍峨的署衙人來人往,但卻無人願意多瞧他一眼。
&34;父親,這袁世振欺人太甚,分明是打算拿咱家立威..&34;半晌,隨著一名身穿皂衣的吏員,旁若無人般從門口經過,其身旁長子終是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和不耐,忍不住抱怨起來。
他們老劉家,雖然不算是這揚州城中最為顯赫的&34;鹽商&34;,但平日裡也算有頭有臉,就連那揚州知府楊嘉祚也要對他們父子客客氣氣,從不敢冷落拿喬。
&34;不想死就閉嘴。&34;
不同於麵紅耳赤的長子,年過六旬的劉霖卻是麵無表情,深邃的眸子中湧現著熾烈的光芒,態度很是堅決。
今時不同往日。
如今天子坐鎮淮安府,其麾下如狼似虎的京營將士們傾巢而出,緝拿在軍中勢力錯綜複雜的漕軍將校,絲毫不擔心引起漕軍震動;此外,於南京城世襲罔替的魏國公徐宏基也在城外軍營中&34;認罪伏法&34;,其手中把持了數十年的軍權也被過渡到京營武臣黃得功的手中。
這一連串的變故下來,隻要不是牙牙學語的孩童,以及行將就木之人,儘皆能夠意識到這南直隸的局麵已是&34;煥然一新&34;了。
可笑自己的長子,居然還以為他們這些鹽商過往引以為傲的&34;勢力&34;能夠令朝廷忌憚,不敢輕舉妄動?
難道這些負責在署衙外梭巡的京營將士們,都是擺設不成?
&34;劉員外,知府大人公務繁忙,今日怕是抽不開身見你了。&34;
&34;另外,知府大人要小人轉告,莫要因小失大..&34;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劉霖的衣衫儘皆被冷汗打濕,甚至日頭已是有些西沉的時候,狹小的耳房外終是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一名身穿皂衣的吏員輕輕扣響了門板,並在劉霖喜出望外的眼神中拱手道。
&34;什麼,知府大人不見我等?&34;
聞聲,未等滿麵春風,好似如釋重負的劉霖做聲,其身旁的長子便是有些瘋癲的嚷嚷起來,惹得耳房中的吏員不由得眉頭緊鎖,眼神冰冷。
這都什麼時候了,這位劉家的公子,還瞧不出個眉眼高低?
啪!
&34;放肆,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34;
清脆的耳光聲響起,劉霖便是氣急敗壞的朝著身旁的長子咆哮道,眼眸中滿是失望和驚怒,枯瘦的身軀更是忍不住顫抖起來。
本以為攜帶長子前來,更能夠彰顯自己的&34;誠意&34;,但他實在沒有料到自己的長子,竟會如此不堪。
&34;多謝吏員告知。&34;
&34;有勞,有勞。&34;
教訓完自己的長子之後,劉霖便是輕駕就熟的自袖中抖出些許散碎銀兩,準備交到眼前吏員的手中。
&34;劉員外客氣了。&34;
見狀,這瞧上去約莫有五十餘歲的吏員趕忙擺手,臉上也湧現了一抹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