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土有責。"
"作為代天巡狩的封疆大吏,若是連治下的疆域都保不住,如何對得起皇祖父的信任,如何對得起他身上的官袍?"
冷哼一聲,心情仍有些驚怒的朱由校便是麵若冰霜的駁斥道,他自是聽懂了刑部尚書朱國祚的言外之意。
無非是想要減輕商周祚"丟土"的責任罷了。
"陛下息怒,"見朱由校餘怒未消,暖閣中的朝臣們皆是不敢再勸,就連剛剛還打算"仗義執言"兩句的次輔劉一璟也是默默閉上了嘴巴。
"行了,商周祚的事以後再說。"
"這福建是怎麼回事?"
"朕看這奏本上所說,紅夷人的船隊攏共隻有七艘戰船,士卒七百餘人。"
"就這點兵力,便能堂而皇之的占據我大明領土?"
禦極已有兩年時間的朱由校深知眼下不是"興師問罪"的時候,當務之急便是要確定這澎湖淪陷的來龍去脈,繼而製定戰略。
至於"罪魁禍首"商周祚,他自是會給予其一個公平的處罰。
"回稟陛下,萬曆三十二年的時候,這些自稱來自於荷蘭東印度公司的紅夷人便曾乘船占據澎湖,並派人與我大明接觸,要求展開互市貿易。"
"因為這些紅夷人行事粗暴,無故占據我大明疆土,神宗皇帝便下令驅逐,由福建總兵沈有容率兵擊退紅夷人,成功收回澎湖道。"
"此後十餘年間,紅夷人的船隊常年於海上航行,並多次派遣使者接觸通常,均是遭到了我大明的拒絕。"
"微臣鬥膽猜測,紅夷人這一次怕是惱羞成怒了.."
簡單整理了一番言辭之後,掌管天下兵馬大權的兵部尚書王在晉便緩緩起身,有些遲疑的回稟道。
他雖然早在萬曆二十年的時候便進士及第,甚至還擔任過福建副使興泉兵備的差事,但並未親身經曆過那場戰事,隻是通過兵部庫房中的典籍,進行過初步的了解。
"紅夷人.."
"澎湖.."
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之後,心情漸漸平靜的天子便是扭頭看向窗外,犀利的眼神仿佛能夠一眼千裡,直抵東南沿海的福建省。
依著他腦海中不算紮實的曆史知識和地理知識,倒是模糊知曉這澎湖島便是坐落於汪洋大海之中的一座孤島,與泉州府和漳州府隔海相望,彼此間約莫有個兩百餘裡的距離。
而在原本的曆史上,所謂的"紅夷人"確實曾在天啟二年出兵占據澎湖島長達兩年之久,直至澎湖四年方才在官兵的圍剿之下,以及受限於物資短缺,被迫撤離。
而這些來自於荷蘭東印度公司的"紅夷人"之所以想要占據澎湖的根本原因,便是為了能夠在瘋狂擴張其殖民版圖的過程中擁有一個"棲息地",並為日後占據台灣奠定基礎。
"陛下,不若由禮部擬旨,派遣使臣趕赴澎湖,勒令這些紅夷人退出澎湖?"
見朱由校沉默不語,角落處的禮部尚書何宗彥便是小心翼翼的顫聲道,目光中夾雜著些許憤怒。
多事之秋。
遼東的建州女真才剛剛向漠南草原出兵,導致他們大明在遼東的壓力陡然上升;如今這些發須皆赤的紅夷人又來湊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