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
眼見得城外龜縮在壕溝中的降軍們已然露頭,並準備搬運劉肇基等官兵刻意留在壕溝的火炮,愈發適應戰場節奏的參將曹文詔便是毫不猶豫的命令道,目光中滿是寒意。
儘管城外的這些"降軍"與最前陣亡的官兵們同為"漢人",並且也曾投身行伍,但曹文詔的心中卻沒有絲毫負擔,聲音中滿是冰冷。
轟轟轟!
一聲令下,震耳欲聾的火炮聲猛然於城頭上響起,早已被刻意調準了方向的火炮朝著城外的壕溝肆意宣泄著能量,並揚起了漫天黑煙。
"啊!"
因為壕溝中藏有火炮彈藥的緣故,這一次炮擊造成的聲響和動靜遠超剛才,不僅坑坑窪窪的壕溝被炸成了一個個大坑,就連城頭上的眾將士都隱隱有些晃動感,仿佛腳下的城池為之震動。
冷硬的土地尚且如此,那些待在壕溝中,目露凶光的降軍們自是不用多說,血腥狼藉的殘肢斷臂伴隨著塵土四散而飛,但凡靠近火炮彈藥的降軍們儘皆屍骨無存。
或許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所震懾,本是喧囂熱鬨的戰場仿佛時間停滯,猛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無論是鳳凰城頭的眾將士,還是城外壕溝中大難不死的降軍,亦或者後方的女真大軍均是呆立當場。
"啊!"
"疼死我了!"
"殺了我!"
幾個呼吸過後,像是重新恢複了聽力,讓人肝膽欲裂的慘叫聲和哭嚎聲猛然於鳳凰城外響起,原本縱橫交錯的壕溝已然被炸的坑坑窪窪,入目儘是混雜著泥土的殘肢斷臂。
相比較此刻蜷縮著身體,在鮮血中痛苦打滾,希望同伴能夠讓其解脫的降軍,剛剛直接在爆炸聲中被蒸發的降軍們無疑是極為"幸運"的。
不過即便聲勢如此駭人,依舊有那悍不畏死的降軍在瘋癲的怒吼聲中掙紮著越過坑窪一片的空地,往無險可守的鳳凰城殺來。
"衝過去!"
"官兵已是黔驢技窮,無險可守了!"
"拿下鳳凰城,大汗重重有賞!"
聞聽喊殺聲重新響起,渾身上下血液仿佛凝固的將校們也重新恢複了一絲神誌,並不斷吞咽著唾沫,朝著身後舉措不定的降軍們嘶吼道。
"殺過去!"
或許是為了給場中的降軍們助威,身後巍然不動的女真軍中突然響起了沉悶的戰鼓聲,屹立於原地多時的建奴們竟是緩緩上前,大有一擁而上的趨勢。
"大汗為我等親自壓陣,爾等還在顧慮什麼?!"
不知什麼時候,被封為"清河城主",奉命接替李永芳,統領大金國內全部"降軍"的佟養性也縱馬行至坑坑窪窪的正麵戰場,並扯著嗓子吼叫道。
戰機稍縱即逝,如今鳳凰城外的壕溝已然被徹底填平,如若由他統率的"降軍"能夠搶在身後的女真建奴之前,搶先一步登上鳳凰城的城頭,他日後在大金國內的地位必然水漲船高。
"殺過去!"
"後退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