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遼東八百裡加急!"
在粗重的喘息聲中,暖閣緊閉多時的朱門被有些粗暴的推開,氣喘籲籲的禦馬監提督太監曹化淳在幾名小內侍的簇擁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並且自懷中摸出了一封有些褶皺的奏本。
很顯然,這位近些時日炙手可熱的新任禦馬監提督,內心十分清楚"遼東八百裡"加急這幾個字眼意味著什麼。
"快呈上來!"
儘管心中同樣翻江倒海,但朱由校卻是竭力維持著表麵上的平靜,轉而扭頭朝著身旁的心腹大伴王安呼喝道,眼眸深處湧現了一抹轉瞬即逝的慌張。
遼東究竟發生何事,導致經略熊廷弼在一天之內,連上兩本奏疏?
是鳳凰城岌岌可危,還是海州衛朝不保夕,亦或者建奴"聲東擊西",轉而重新功伐重兵把守的沈陽城了?
亦或者更嚴峻些,建奴卷土重來,如同前兩年一樣,直接繞過固若金湯的遼沈防線,功伐如今眼下已是空城一座的廣寧了?
"還請陛下過目!"
電光火石間,老太監王安便一把扯過了曹化淳手中的奏疏,並且有些顫抖的將其遞到了朱由校眼前。
一時間,偌大的乾清宮暖閣落針可聞,包括內閣首輔方從哲在內的朝臣們均是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表情凝重的盯著案牘後的天子。
"嗬,作繭自縛..."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當朱由校緩緩將手中奏疏擱置的時候,情緒卻是異常的平靜,既沒有暴跳如雷,也沒有欣喜若狂,隻是眼神冰冷的嘲弄了一句。
"陛下,敢問遼東?"
見狀,心急難耐的兵部尚書王在晉便是不顧官場"尊卑"規矩,搶在首輔方從哲之前,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經略熊廷弼老成持重,坐鎮遼東多年,早已經曆過無數大風大浪,若非緊急軍情,絕不會動用這"八百裡加急"。
但為何案牘後的天子,卻是如此鎮定?
"遼東經略上奏,朝鮮綾陽君李倧在半月前發動政變,趁亂攻入昌德宮,並將前任國君李琿廢為庶人,後在百官的擁戴下,登基為王。"
"如今,正式報予我大明知曉。"
隨手將字跡有些淩亂的奏疏,交予身旁的司禮監掌印,示意交由眾臣傳閱之後,朱由校便將目光投向朝鮮的方向,臉上的嘲弄之色更甚。
雖然因為他的原因,導致原有的曆史軌跡出現了一些偏差,但這"忘恩負義"的朝鮮國君李琿終究還是作繭自縛,像原本曆史上一樣,被其侄子奪去了王位。
"什麼,綾陽君此舉與謀逆何異?!"
"亂臣賊子,亂臣賊子!"
"禮樂崩壞!"
就當朱由校以為在場的朝臣們會因為這個消息感到"欣慰"的時候,耳畔旁卻是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怒吼聲。
瞧次輔劉一璟,刑部尚書朱國祚,吏部尚書周嘉謨等老臣的模樣,均是有些義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