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頃刻間,沉悶的戰鼓聲便是在寂寥靜謐的海州城外炸響,諸多尚且在沉睡的女真建奴們猛然於睡夢中驚醒,並近乎於下意識的抓緊枕邊的兵刃,神情驚惶的朝著外間而去。
按照他們女真人過往的作戰方式,每次強攻城池無果之後,通常會原地休整一日,方才會重燃戰火。
但為何這一次僅僅休整了一夜,營地中便響起了全軍戒備的戰鼓聲?
儘管心中滿是疑問,但訓練有素的女真韃子,尤其是代善麾下的鑲紅旗士卒,仍是在不到半炷香的時間裡便在營地外集結完畢。
而經過這一番折騰之後,諸多建奴心中的牢騷和疑問早已消失不見,他們的雙眸隻是死死盯著數裡外的海州城,心中知曉了被突然於睡夢中喚醒的原因所在。
...
...
"爾等需要給本貝勒一個解釋。"
依舊是距離海州城不過兩裡的緩坡上,女真大貝勒代善滿臉陰霾,渾身上下散發著讓人心悸的氣勢,使得在場的女真將校們儘皆戰戰兢兢,不敢與其犀利如刀的雙眸對視。
誰能料到,昨日海州城中升起的狼煙並非"虛張聲勢",而是確有其事。
這座千瘡百孔的城池居然真的等來了"援軍",而且真真切切的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中。
"回大貝勒,昨日兒郎們大多筋疲力竭,兼之以為城中的漢人們是在故弄玄虛,便放鬆了警惕.."
"而且這些官兵也不是自遼沈的方向而來.."
麵麵相覷片刻,昨夜負責值守,也是最先發現眼前"異樣"的女真將校便硬著頭皮,小心翼翼的回稟道,眼眸中夾雜著一抹憋屈。
昨日大軍強攻海州無果之後,包括眼前的大貝勒代善在內,大家一致認為海州城中的官兵們已是強弩之末,那象征著援軍即將趕到的狼煙也是故弄玄虛。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掉以輕心,依舊在遼沈方向安排了崗哨,並且將探查的範圍維持在二十裡,理論上足以應付一切突發狀況。
但他實在沒有料到,這海州城不僅等來了援軍,而且還如上次一樣,越過縱橫交錯的三岔河,自廣寧的方向而來。
"還敢狡辯!"
咣當!
在一聲怒不可遏的咆哮過後,金屬的碰撞聲便是驟然響起,隨即也不待在場的將校們有所反應,女真大貝勒代善猛然將其手中閃爍著寒芒的長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噗。
隨著金屬刺入血肉的聲音,隻見得濃鬱的血霧升騰而起,剛剛那名女真將校的聲音也是戛然而止,粗短的身軀猛然在戰馬上跌落。
"大貝勒?!"
"旗主?!"
"叔父?!"
嘩然聲四起,在場的將校們儘皆不自覺握緊手中兵刃,目光驚疑不定,死死盯著滿臉血霧的女真大貝勒代善,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一絲若有若無的憤怒。
這代善,竟敢一言不合便拔刀殺人?而且殺的還是鑲白旗麾下的將校?
"本貝勒最痛恨胡亂狡辯之人。"像是沒有瞧見身旁將校臉上那溢於言表的諸多情緒,女真大貝勒代善聲音依舊桀驁無比,冰冷的眼神環顧全場。
昨日強攻海州無果,已是讓他這位號稱驍勇善戰的大貝勒有些掛不住顏麵,如今被他嗤之以鼻的官兵援軍又真真切切的出現在海州城外,必會進一步動搖他在軍中的威信。
為此,他便需要儘快找一個"替死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