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勢平坦的官道上,此地距離海州城已然不足二十裡。
經過連續三天的趕路,由總兵滿桂所率領的兩萬餘沈陽精銳,終是會同遼陽城中的守軍們,越過諸多關隘,即將抵達被女真大軍圍困半月有餘的海州城。
為了防止在中途遭遇女真人的埋伏,即便是海州城危在旦夕,但滿桂仍是力排眾議,要求大軍晝伏夜出,並不斷派遣經驗豐富的"夜不收"在前方探路。
畢竟鳳凰城"轉危為安"的消息早已傳至軍中,傾巢而出的女真人在麵對著重兵把守的"遼南核心",最終還是選擇了無功而退,轉而繼續深入,圍困那"孤立無援"的海州城。
以女真老酋努爾哈赤那陰險狡詐的性子,斷然不會讓他們如此輕易的抵達海州城。
...
"回稟將主,"隨著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一名滿臉風霜之色的崗哨氣喘籲籲的行至滿桂身旁,惹得不遠處正在原地休整的將校們均是不由自主的靠攏了過來。
"前方十裡,沒有發現女真人的蹤跡。"
此話一出,滿桂黝黑的臉頰上頓時流露出了一抹狐疑之色,其他的將校們也是忍不住麵麵相覷,難道經略大人的判斷出錯了?
不應該啊,鳳凰城那邊早已傳回了消息,確定城外的女真大軍在強攻鳳凰城無果之後,便是一路西進。
隻是這女真人行軍打仗一向極有章法,尤其是在重兵圍城的時候,更是會將其軍中的"夜不收"派遣至十裡之外,以隨時檢測戰局。
此地距離海州城已然不足二十裡,為何仍未發現女真人的動向?
難道說被重兵圍困的海州城終是不堪重負,被女真人攻克?
一念至此,這處空地上的氣氛便驟然緊張起來,連帶著滿桂等宿將也忍不住緊握雙拳,眼眸中充斥著怒火和悲傷。
以女真人那殘暴嗜血的性子,負隅頑抗的海州城必然已是化作人間煉獄,成為一片廢墟。
"將主,追上去吧,給海州的兄弟們報仇。"粗重的喘息聲,一名身材魁梧的將校猛然抬頭,頂著血紅的雙眼,咬牙切齒的呼喝道。
他們都已經追到這了,絕不能半途而廢。
似他們這等在"薩爾滸之戰"過後,由遼鎮各地調集至沈陽的"殘兵敗將",幾乎各個都與那女真人存在著血海深仇。
聞言,滿桂剛欲做聲,便聽得剛剛說話的夜不收繼續稟報道"卑職在前方不到五裡的時候,被幾名藏身在密林中的百姓喚住。"
"據他們所說,前兩天的時候,這條官道上突然湧現了大量的女真人和蒙古人,好似蝗蟲過境一般,朝著海州的方向揚長而去,隊形頗為混亂。"
"唔,做得好。"朝著眼前經驗豐富的"夜不收"投去了一個讚許的眼神之後,滿桂便將目光收回,轉而扭頭看向不遠處一直凝眉不語的廣寧參將祖大壽。
這名昔日的"遼東將門之首",自從主動交出手中"遼東鐵騎"的兵權之後,確實有了洗心革麵的架勢,不僅每次作戰都奮勇當先,而且在戰前討論的時候,更是知無不儘。
"祖將軍,你怎麼看?"
"滿總兵,"聞聽滿桂點到自己的名字,祖大壽迅速自失神的狀態中醒轉過來,轉而盯著海州城所在的方向遲疑道"建奴傾巢而出,此刻應當還在我遼南腹地逗留。"
"日前經略大人已是派遣水師與坐鎮旅順的袁大人取得聯係,以登萊和旅順之兵力增援複州,以便和我等遙相呼應,共同馳援海州。"
"卑職覺得,我等應即刻趕往海州,尾隨建奴,伺機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