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經過了一晝夜的狂奔,自清河城中僥幸撿得一條性命的殘兵敗將終是氣喘籲籲的趕至坐落於群山峻嶺之中的赫圖阿拉,並在道明了緣由之後,被緊急帶往汗王宮。
"什麼?明軍打過來了?!"
偌大的汗王宮中,今年不過三十餘歲,保養極好,身材妖嬈風韻的女真大妃阿巴亥滿臉驚駭,原本桌案上堆放的瓜果也隨之灑落一地。
這怎麼可能?
雖說老汗如今領兵出征在外,但這遼東山地狹窄,沿途又有汗國的勇士嚴防死守,除卻官兵背生雙翅,否則怎麼可能從天而降,出現在這遼東腹地?
"大妃放心,奴才已經下令城中戒嚴,並緊急召集周邊村寨青壯集結。"
聞聲,幾名匍匐在地的女真將校便是強忍住心中的驚慌,故作鎮定的朝著上首花容失色的大妃回應道,眼眸深處不約而同的湧現了一抹貪婪覬覦之色。
不愧是陪伴大汗二十餘年,始終未被冷落的枕邊人,一顰一笑都擁有著莫大的誘惑力。
"那有何用?!"
"官兵遠道而來,就靠城中的數千兵卒就能化險為夷了?!"
殿中的軍將們不說此事還好,一說反倒是讓上首的阿巴亥更加驚慌失措。
作為努爾哈赤的"大妃",阿巴亥平日裡雖然從不過問汗國的政事,與國內的軍將們也沒有半點來往,但對於汗國的兵力還是有一個大致的概念。
最起碼,她知曉自己腳下的這赫圖阿拉僅剩下數千兵卒了,其中還包括了一部分老弱病殘,實在指望不上。
"敢叫大妃知曉,官兵雖是來的突然,但清河城中的兒郎們卻大多走脫,如今正在緊急趕回赫圖阿拉的路上。"
"奴才等人,必定誓死保護大妃!"
麵對著驚慌失措的女真大妃,跪倒在汗王宮中的幾名軍將儘量模糊清河城已經淪陷的事實,轉而著重強調眾人的"忠心耿耿",希望日後能夠借此"功勞"被大汗從輕發落。
"唔,官兵當真打不過來?"
望著下首一個個視死如歸的軍將,阿巴亥惶然無措的心情終是有所平複,一雙美眸也是得以瞧向窗外。
這麼多年了,她最為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那曾經被她們女真諸部仰視的明國終究是從自顧不暇的狀態中醒轉過來,開始主動吹響戰爭的號角了。
"請大妃放心。"
明國來勢洶洶,誰敢斷定其僅僅止步清河城?但礙於國內人人自危的慌亂氣氛,在場的幾名將校在麵麵相覷過後,還是給出了一個肯定的回答。
明國的兵力雖然在他們汗國之上,但大多是些行動遲緩的步卒,那沈陽城中的熊蠻子怎麼可能傾巢而出,直撲他們的"龍興之地",難道遼南的大片疆域不要了嗎?
"四貝勒,四貝勒那邊可有消息?!"
慌亂的點了點頭,臉色慘白的阿巴亥轉而將目光投向薩爾滸的方向,開始主動關切皇太極的近況。
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她對於酷愛使些"陰謀詭計"的皇太極都瞧不太上眼;反倒是推崇那作戰勇猛的大貝勒代善。
為此,她一度和代善來往甚密,以至於引起了努爾哈赤的猜忌。
不過眼下這等情況,她卻是顧不上對皇太極的些許"偏見",顫抖的聲音中滿是緊張和不安。
大汗曾經不止一次的跟她說過,假若明國有朝一日真的兵臨城下,必定會吸取"薩爾滸之戰"的教訓,舍棄泥濘難走的羊腸小道,選擇相對平坦寬敞的"官道"。
而這條所謂的"官道",便是由沈陽而出,一路途徑撫順和奉集堡,越過渾河之後抵達薩爾滸,並最終抵達赫圖阿拉。
"回大妃,薩爾滸方向未有軍報傳回。"
在場的軍將顯然沒有料到一向被他們視為"花瓶"的大妃阿巴亥竟有如此見識,知曉通過官兵的行軍路線判斷其"目標"。
"唔,那就好,那就好。"
聽聞薩爾滸方向一切如常,頗有些如釋重負的阿巴亥便是連連吞咽了幾口唾沫,其修長白皙的脖頸也是讓在場的軍將眼神火熱,口乾舌燥,但又不敢露出半點異色。
"對了,"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女真大妃阿巴亥猛然搖頭,自失神恍惚的狀態中醒轉過來"趕緊派人將多爾袞喚回來!"
在她夜以繼日的"枕頭風"下,她的丈夫在出征之際,力排眾議的將國內最為精銳的"白甲巴牙喇"交予幼子多爾袞節製統率,並令其坐鎮鴨綠江畔,提防對岸蠢蠢欲動的朝鮮人和遠在皮島上的東江軍,手握重兵。
是時候讓她的幼子回來了!
"大妃?"
聞聽此話,殿中的幾名軍將頓時露出了遲疑之色,如今老汗出征在外,國內兵力本就不足,如若大妃將駐紮在鴨綠江畔的兵力儘數召回,豈不是任由對岸的朝鮮人隨意進出?
即便那些朝鮮人礙於他們大金的威勢,不敢趁虛而入,但那些盤踞在皮島上的東江軍呢?那毛文龍可不是個易與之輩啊。
"快去!"
"難道爾等要明軍兵臨城下,才知後悔嗎?!"
頃刻間,阿巴亥尖銳的吼叫聲便於大殿炸響,一名身材矮小,腦後留有金錢鼠尾的孩童也適時自角落處出現,赤裸著雙腳,撲向阿巴亥的懷中,口中嚎啕不已。
"沒事的多鐸,明軍打不進來的.."
再沒有理會殿中麵露驚疑之色的軍將,阿巴亥強忍住不斷顫抖的身軀,輕聲寬慰著懷中臉色煞白的幼子。
她心中篤定主意,下次說什麼都不會同意老汗傾巢而出了。
這赫圖阿拉,已經沒有之前那般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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