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薑且接起電話的前一瞬,對方仿佛有預感似的掛斷了。
因此第一眼呈現在麵前的,就是對方發來的一連串信息。
薑且眼尖,一下就從上麵看到了自己的引產繳費單。
她皺眉,大腦有一瞬間是空白的,想也沒想就回撥過去。
但對方卻關機了。
薑且查了一下號碼歸屬地,不是本省的。
雖然對方一字沒提,但任誰也不會平白無故浪費時間,去找一個已經過去了半年的繳費單。
這其中,肯定有貓膩。
這下薑且徹底睡不著了,想破頭也想不出對方是誰,有何意圖,望著天花板直到周衍回來。
“沒不睡?”
男人拆解著領帶,隨著他進門,薑且嗅到了一股不輕不重的酒味。
她維持著姿勢不動,隻轉過了頭,在黑夜中靜靜望著兩步開外的清雋身影。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專注的目光,男人忽然轉過頭,隔著黑暗無聲和她對視上。
“怎麼了?”
他發覺她有些不對勁。
薑且答非所問地說,“怎麼才回來?”
他悶笑。
沒有第三人在,也不端人前那副正經架子了,帶著幾分無賴問,“怎麼,查崗?”
聞言,她亦笑了。
但這聲笑容裡,卻蘊藏著隻有自己才懂得嘲諷。
盯著天花板上的燈具,薑且幽幽說道,“我剛才做了一個夢。”
“什麼夢?”
他興致不錯,坐在床邊陪著她聊。
記憶裡,兩個人還是頭一次這麼安靜的坐在一起說說話。
但薑且不覺得有多高興,內心反而充滿了沉重。
“我夢見孩子了。”
男人拆著袖口,不疾不徐,“我留了人在家,周意不會有事。”
薑且沉默一瞬,“……不是周意。”
這次輪到男人說不出話了。
明顯感覺到他背脊僵硬了一瞬。
薑且不管他愛不愛聽,窮追不舍,“孩子沒了,你難過嗎?”
死寂五秒鐘,男人聲音波瀾不驚,甚至還帶著一絲不耐煩,“好端端的,提這個乾什麼?”
薑且盯著他後背,兀自說下去,“其實我已經給他起好了名字,開心的名字是你取的,這次怎麼也要輪到我了,可我沒想到——”她口吻充滿感歎,“周衍,我也是盼著這個孩子出生的。”
“所以呢?”男人緊了下後槽牙,硬聲,“你就是弄死她,孩子也回不來了。”
薑且心臟一抽一抽的疼,麵上卻裝作若無其事。
“你說你沒碰過她,那為什麼酒店會有你們的開房記錄?這難道是巧合嗎?”
而且還不止一次。
她不會傻到隻相信舒寧的一麵之詞,所以收到那些照片之後,薑且第一時間就去了酒店查證。
但那些密密麻麻的入住證明,叫她怎麼能不去懷疑?
舒寧是在他麵前得臉,但還不具備能收買酒店幫她一起偽造的能力。
“怎麼突然想起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