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薑小姐大可不必擔心,我兒子的病,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也痊愈不了了,做手術,隻不過能緩解他幾分痛苦罷了。”
這話倒是誠懇,薑且笑道,“羅先生,你在顧忌什麼?”
羅坤看她一眼,顯然不願意多談。
薑且也不打算妥協,“你我‘合作’,要是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她一字一頓的跟他講清楚利害關係,“自作孽不可活,你進去了,孩子也命途多舛,反而文家一家團圓,其樂融融,你縱使得了再多的錢,又能如何?忠心二字,意義很多,隻要你在職期間,矜矜業業完成好本職工作,誰敢說不忠心?人活在當下,還是不要太認死理的好。”
話音落下,薑且把自己的那份茶水錢撂下,起身就走。
“可有些事,不是我想獨善其身就能做到的。”
羅坤悲傷無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豁出去了,也不管是不是會被人聽到,直接說,“我跟在他身邊工作了將近二十年,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參與了,再說清白,我自己都覺得可笑。”
見薑且停住了腳步,他緩緩站起身,眼中的悔恨藏都藏不住。
“所以你就一不做二不休,打算替他實名頂罪?”
薑且好整以暇對上他的目光,“你知不知道,要是把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認下來,你隻會是死刑,你人都沒了,還指望文家善待你的家人?簡直做夢。”
“不會的,”羅坤搖頭,“文家答應會幫我聘請最好的律師。”
“羅先生,你是三歲小孩嗎?一旦頂罪,隻有你被處罰的更狠,文家才會越安全,而且文父還會反過來踩你一腳,否則單單隻是管教不嚴、包庇下屬這兩點,就夠文父喝一壺的,你認為他會給自己留這個後患嗎?”
羅坤稍微一思索,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似乎真的被文家的花言巧語迷惑了。
他太了解文父那個人了,為了仕途,什麼都做的出來。
如果他把全部的罪行都加注在他身上,那他‘必死無疑’了。
“薑小姐,我答應你,但你要是出爾反爾,咱們就魚死網破。你可能不了解我,我是一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人。”
羅坤朝她堅定的伸出手,薑且見狀,毫不猶豫握了上去。
——
從餐廳出來,和羅坤分道揚鑣之後,薑且臉上維持的假笑瞬間消失不見了。
蔣聿見狀,把車開到她麵前,“怎麼,事情進展的不順利?”
“你怎麼在這兒?”
薑且以為會是司機來接。
“我正好路過這邊辦點事,就叫老張休息了。”他一歪頭,示意她上車。
薑且坐上副駕,也沒把他當外人,“羅坤的意思,儘快安排手術。要是用了醫生,估計開心的撫養權,就要留不住了。”
“其實即便把開心帶在身邊,你能陪伴她的時間也是有限的,我倒不覺得周衍會虧待她,聽說為了從周父手裡要人,周衍都動手了。”
“他最近變的,讓我很猜不透。”
薑且百思不得其解,他為什麼要和羅坤說醫生是她的人。
他可從來沒有成人之美的高尚品德。
蔣聿聽到她的呢喃,用餘光瞄了她一眼。
有些話到了嘴邊,到底沒好意思說出來。
其實周衍的主意打的簡直不要太明顯,薑且當局者迷,看不出來,可旁觀者的他,卻是一清二楚。
隻要掌握住了孩子,他們倆之間,就會永遠牽扯不清。(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