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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全程不去看溫榮的溫璨不同,葉空一直扭著頭,一眨不眨地盯著溫榮,將他的每一個小動作,每一分暴露出來或壓抑下去的表情全都看在眼裡,也把他說話時的每一分微妙語氣聽在耳中。
那雙在昏暗中亮著兩點明光的眼睛就跟顯微鏡似的,冷冰冰,卻又專注、集中到了可怕的地步,以近乎於做學問做研究的姿態,緊緊鎖定在溫榮身上,不曾有半秒的晃神。
溫榮自己也有些心煩意亂,便沒有注意到她的眼神,隻是對一臉驚歎的主持人笑了笑:“這是我們攢了好多年才攢下來的,隨即看兩個吧,也不能給你們看太多,我舍不得。”
“那是自然。”
溫榮說隨便抓就真的隨便抓了一個起來,簡單的黑色,他也沒去看上麵的標簽,直接遞給了助理。
助理走到後麵操作放映機。
片刻的等待後,幕布陷入黑暗,又亮起來。
是一處院子。
但很簡陋,地麵不平,角落裡還搭著用竹竿做的晾衣架,上麵掛滿了一看就很便宜的小孩衣服。
視角也很奇怪,不再是色彩鮮明清晰度過關的影像,而是麻乎乎的,模糊得看不清人臉。
溫榮也愣了一下。
“這是什麼?不像是用相機拍的啊。”主持人道。
溫榮卻也不太記得,茫然了好一會兒,直到看到院子裡兩個正在說話的人影,他才恍然地明白過來,卻又有些發怔,遲鈍了好幾秒才回答:“這應該是……我們在外麵做義工的時候。”
“不是相機啊,這個視角……”主持人琢磨了一下,“是監控嗎?”
視角是俯視的,卻也隱約能看出來院落裡正在聊天的兩個人,其中之一正是溫榮。
“那個高的是你吧?”主持人問。
“……是。”
那時候的溫榮頭發微長,還難得的沒有穿西裝,隻穿著簡單的T恤長褲,袖子卷起,腳下甚至還是一雙涼拖,不過雖然打扮簡單,他的年齡卻顯然比上一個視頻裡要打一些,一隻手裡還夾著煙,和人聊天的姿態成熟又隨意,簡直像個街上隨處可見的人夫。
“為什麼是這種形象?而且視頻裡沒有溫夫人呢……”
“……做義工嘛。”溫榮似乎梳理了一會兒記憶,才能勉強流暢地做出解釋,“這的確是監控,是彎刀覺得值得紀念,才專門找學校取來的。”
“值得紀念?”
“……”
不等溫榮做出回答,模糊的視頻已經發生變化。
先是幾次不穩的搖晃,院落裡的兩個人都踉蹌了兩步,隨後鏡頭又快速的抖動起來。
“地震!”
主持人猛地捂住嘴。
而她的驚呼剛落下,屏幕裡的男人就掙開了另一個人把他往外拉扯的手,丟了煙轉身就衝向了正在搖晃的房子。
他衝了進去。
看著模糊畫質裡快速龜裂的圍牆,主持人倒抽了一口冷氣。
而那個背影卻義無反顧,甚至焦灼急迫至極,恨不得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