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心園”那個晚上的記憶,對於令少欽來講,是違禁品,隻要稍微一打開,就會摧得他心神紛亂,久久不得平靜。
他一遍一遍回想著那晚在如水的月光下那雙離他近在咫尺的眼,明淨澄澈,清亮透純。仿佛世間所有美好都儘收在那眼底。
多年來,他隻要想到那雙靈動純粹的眼,就會失了心魄,隻有酒精才能麻醉那份空洞。
黑暗中,令少欽站起身,走向酒櫃,拿出酒杯,倒一杯xo,一飲而儘。再倒一杯,拎起酒瓶又走到沙發邊歪下身子靠進黑暗裡,繼續回放有關她的記憶。
八年前,大三上學期。
十月最後一個星期六的午後,祝翾從圖書館出來一路快跑到籃球場。
校籃隊正在打訓練賽。
她在場外焦急地望了望,籃球隊長走過來跟她打招呼“嗨,祝翾!來找你男朋友啊?我幫你叫他!”
祝翾趕忙揮手“不不,他不是我男……”
沒等她說完,隊長已經扯著嗓子喊“令少欽,你女朋友找你!”聲音洪亮,響徹整個球場。
眾隊友聞聲起哄,祝翾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令少欽扔下球,朝她走過來。
“什麼事?”他若無其事地問。
“剛才那個隊長……還有他們……”祝翾想先澄清一下二人的關係。
“沒事我去打球了。”令少欽不耐煩地轉身要走。
“喂喂喂等一下等一下!我有事求你幫忙!”祝翾急得雙手拽住他的胳膊,眼裡滿是企求。
令少欽看一眼她圈上來的手,語氣平和了許多“說。”
“我想……請你加入我的辯論隊!做我的一辯。”
“沒興趣。”
“令少欽,你聽我說完!後天我們就要跟南沁大學一決勝負了!可是我們隊的周文昨天生病發燒了,沒法參加辯論賽。”
令少欽看她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不爽地問道“周文?你很擔心他嗎?”
“當然擔心啊!他到現在嗓子還是啞的,好像病得很嚴重。”
“那你找其他人吧。”
“令少欽!要是有其他人能頂替,我也不會來麻煩你了!我實在沒有辦法了!”
“你說什麼?”
“哎……我說我也不想叫你臨時加入我們去參賽,可是……”
“不想叫我乾嘛來找我?”
“哎呀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實在沒人了才想起我嗎?”
“不是的不是的!我說不想叫你是因為我知道你不喜歡參加這些個比賽。”
聽到這句,令少欽的心情才平複了些,但醋意仍然不減。
“那個周文,跟你是什麼關係?”
“他是我們隊的一辯,我是隊長。”
“就這些?”
“就這些啊!”
“那你為什麼那麼關心他的死活……”
“我當然關心啊!決賽在即,我的隊員卻生病了,我能不著急嗎?萬一他真的上不了場,那我們隊不就前功儘棄了嗎?”
“冠軍對你來說,那麼重要嗎?”
“重要!任何一場比賽,如果我代表的僅僅是我個人,那麼我毫不在意是否會獲得最後的勝利。但是如果我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個團隊、一個學校、一個任何的集體,那麼冠軍這個榮耀就顯得極其重要。它象征著我們在齊心協力、心無旁騖地乾一件偉大的事!”祝翾像演講一樣說這段話的時候,心中有烈火,眼裡有強光。
“……”令少欽聽著她的陳述,看她那股子大義勁兒,眼裡悄生出一股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