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少欽注視著祝翾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揚。
“哈哈哈哈!拿桌布擦口水!翾姐太有才了!”身旁的牧遠也傻傻地笑得歡快。
看台上的秦總也禁不住大笑出聲。
這一笑,又把令少欽的眼光吸了過去,他盯著那一方纏在脖子上的花花帕子,立時沉下臉,眼裡像是橫了把刀子。
尋安禮帶著祝翾去到二樓東側的雅間,這是專為重要嘉賓安排的宴席。
席間許多賓客端起酒杯過來向祝翾敬酒,讚她的才華與幽默,歎她的美麗與優雅。尋安禮見大家都圍著祝翾,趕緊過來替她擋酒,引開眾人。
祝翾淺酌了幾口,又飽嘗了滿桌的珍饈美味,便瞅著空離開了雅間。
她下到一樓,又走到廳外的浮橋上,抬頭欣賞暮色。
頭頂的天幕開始出現飄帶狀的彎扭褶皺的綠光,接著那綠光突然縱身一躍消失得不見蹤影,隨後天幕底邊又開始蔓延出圓弧狀的紫紅色極光弧,那巨大的圓弧曲折遊走,變換成雲朵狀五彩斑斕的極光片。祝翾被這變幻莫測的光影吸引,她向那天幕伸出手去觸那耀眼的炫光,那光在她手上遊離環繞一圈複又均勻地散成帳幔樣的藍白光暈,照得她周身都發起光來。她伸出雙手轉動著腳步去接那散落的光,卻見那隱顯萬變、濃淡不一的光暈搖身一變又聚成集紅藍黃綠於一體的射線狀極光芒。
她沐浴在這千姿百態的綺麗光幻中,愉快地笑了起來。
黑暗中,有一道癡望了她很久的身影。
“原來祝小姐一個人躲在這裡逍遙啊!”那身影走上棧橋,向她靠近。
她不予理會,繼續昂著頭欣賞天幕上的炫彩極光。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秦天,幸會祝小姐。”那身影做出握手姿勢。
祝翾繼續不理睬,照樣抬著眼看著天頂。許久才吐出一句
“讓一讓,你擋著我看極光了。”
“嗬,這隻不過是虛擬的燈幻效果,竟引得祝小姐如此神往。我可以帶你去挪威、芬蘭看真正的極光。”
祝翾依舊不搭話,權把他當成一坨空氣,看都不看他一眼,隻管獨自享受著天幕美景。
秦天倒也不覺尷尬,繼續搭訕。
“想不到祝小姐竟這樣目中無人。”他企圖用激將法俘獲她的注意力。
豈料她還是不以為意,自顧自地注視著那靈動的光影,像是回答一個問幾點鐘的路人一樣輕描淡寫回一句
“嗯,裝不下了。”
“什麼?裝不下了?”秦天摸不著頭腦,搞不清楚她這話是對著誰在說。
“嗯。裝不下人了。因為我的眼裡全是光。”她撫戲著那來回躥跳的光暈,輕飄飄應一句。
秦天這下才反應過來,原是自己責她目中無人,而她也不否認,直說自己眼裡全裝滿了光,沒多餘的地兒再裝人了,故而“目中無人”。
想到這裡,秦天不禁開懷一笑,看向她的眼裡又多了一分好奇。心裡念著“這個祝翾,當真有趣。”
他見她雙手微曲並攏反複做捧水的動作,疑惑地問她“你這是做什麼?”
“打包。”她簡短回答。
“打包?”他以為聽錯了。
“嗯,打包極光。”
“嗬,光能打包嗎?”他覺得匪夷所思。
“能的。就像,好心情一樣。”她認真地拾著光,誓要將那些光一縷一縷撿進手心裡。
秦天看著她捧光的模樣,咀嚼著她的話語,越發對她有興致起來。
“原來學姐跟秦總在這裡幽會啊?”
身後傳來尖細的女聲,祝翾微住了一下動作,頭也不回地繼續捧拾極光。
“尋大小姐誤會了,我隻是偶然……”
秦天試圖解釋,卻被尋安夢打斷
“祝翾學姐認為我們灼曄是專程請你來玩的嗎?年會還沒結束就跑出來跟秦總偶遇,害得我哥在裡麵找你半天。”
“有事?”祝翾微微側過頭問。
“有沒有事你去我哥那兒看看不就知道了。”尋安夢擺出一副主人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