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翾朝那礁石飛速奔去,葉希音也快步從石頭上下來,朝她走來。
“希音姐姐!是我!我們……又見麵了!”祝翾激動不已。
“時隔半年,我們居然能毫無征兆地在他鄉再次相遇,緣分真是奇巧!”葉希音緊緊地擁抱著祝翾。
“上次的分彆,就是為了這次的相見!這是我們命定的緣分!”祝翾的笑聲像銀鈴般悅耳。
她轉過身來,拉過令少欽的手,介紹道“希音姐姐,這位是我的先生,令少欽。少欽,這是希音姐,上次見過麵的。”
“您好。”令少欽禮貌地向葉希音打招呼。
葉希音聽到令少欽的名字,眉眼幾乎是本能地一顫,心下震呼道“令?”
繼而她的眼裡又自然地流露出一股長長的憂思,但她很快調整了心緒,同樣有禮地回應“您好,令先生,幸會。看來,我要恭喜二位新婚燕爾了。”
“啊?姐姐是怎麼看出來的啊?”祝翾疑惑道。
葉希音像一個寵愛她的長輩一樣輕點一下她的鼻頭,回答道“你的幸福全都寫在臉上啦!這是新娘子才會有的笑容。”
祝翾羞澀地一笑“真是什麼都逃不過姐姐的眼睛。”
令少欽在她耳邊輕聲說一句“寶貝,你們慢慢聊,我先回家準備晚餐。弄好了叫你們。”
“好啊,辛苦欽哥啦。”她溫柔地說道。
他在她額頭印上輕輕一吻,又跟葉希音示意後,便先行回家了。
“看得出來,你先生很愛你。”葉希音說道。
祝翾甜羞地微笑,不語。
她挽住葉希音的胳膊興衝衝地說道“姐姐這半年都遊曆到哪些地方去了?有什麼有趣的故事?快給我講講。”
久彆重逢的兩人在海灘上邊走邊談笑,葉希音講述著她遊曆四海、天南地北的見聞,祝翾在一旁歡呼雀躍,聽到精彩之處,連海浪都拍岸鼓掌、嘯叫喝彩起來。
令少欽準備了一桌豐盛的西餐招待了葉希音。
飯後,葉希音在二樓闊大的露台上欣賞著海景,祝翾拎了好幾瓶酒上來,坐到她身邊。
“小翾,你先生的廚藝真不錯。”葉希音豎起大拇指稱讚道。
“姐姐如果喜歡,歡迎你常來。”
“常來?哈哈!那就是叨擾啦!”
祝翾為她倒一滿杯酒,望著天際,說道“知己之交,談何叨擾?你看那天海之交,海不嫌天靜,天不厭海吵,相輔相成,相得益彰。日夜相守,不離不棄。”
葉希音舉起酒杯,與她相碰,開懷地道一句“好一句相得益彰!來!cheers!”
祝翾舉杯言道“敬日夜相守!”
葉希音言道“敬不離不棄!”
酒過三巡,兩人微醺。
令少欽端上新烤出爐的點心給二人佐酒。
轉身下樓時,葉希音又一次深望了一眼他的背影。
祝翾捕捉到她的眼神,於是直問道“姐姐是又想起了那位故人嗎?”
葉希音細眉微顫,仰天一歎,回答道“是啊。年紀大了,總是容易想起過去的人和事。”
祝翾揪一揪自己的耳朵,說道“海風已經把我的耳朵洗乾淨了,不知我是否有幸恭聽姐姐的故事?”
葉希音被她的滑稽模樣逗笑了,她將杯中酒一飲而儘,坦誠地答道“好。姐姐就將年輕時的一段過往說予你聽。”
葉希音的思緒回到了四十年前。
她說起年少時住在她隔壁的那位不管多晚都會隔窗聽她拉一首小提琴才肯入睡的大男孩時,她的眼眸裡閃出燭火般的光亮,像一個花季少女在回憶自己的初戀情人。
她說起她經過漫長的等待,但最終為了他的家族和他的前程被迫放棄與他的感情時,她的眼神裡又流露出那股長長的總也抹散不去的憂傷,還有那滿腔的遺憾,無處安放。
她說起她離開他的生活之後,背上她的小提琴、帶著一顆受傷的心開始滿世界流浪時,她的眸光裡閃現出釋懷的自由不羈與無法釋懷的掛念和牽絆。
祝翾沉浸在葉希音的故事裡,潸然落淚,她一杯接一杯,壓製著內心的千萬種洶湧,她是懂她的,因為有太多的情節,她也曾親曆過。
葉希音的故事講完了,祝翾的酒也喝光了,她靠在希音的肩頭喃喃自語“希音姐姐……我要讓你……夢想成真。我要讓你……心頭的刺……開出絢麗的花……”
雖然是醉話,但葉希音已然動容,她扶著祝翾的頭輕聲說道“姐姐謝謝你,謝謝你願意聽姐姐說故事,姐姐從來沒跟人說起過這段往事,如今告知了你,竟覺得滿心輕盈,周身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