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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自己丈夫心中想法的王氏也奈何不得,隻好不甘心地叫金釧兒和周瑞家的收拾起東西來。
賈政見狀,放下心來,背著手道“就先這樣吧我去李氏那裡瞧瞧。”說著,不顧王氏難看得臉色便邁腿走了。
秦、賈兩家的結親宴辦得倒是頗為盛大,不知情者好奇兩家人何時有的聯係,但是但凡對此事有個一知半解的,對秦尚書的選擇倒也有些理解,左右都是為了孩子罷了。
雖說文武殊途,賈家雖說在勳貴和武將勢力中仍然保持有極大的影響力,但是好在這些年賈家不再有人在軍中任職了,賈攸也在一直刻意避免與軍中的交集。整個賈家已經逐漸往文官方向發展,因此兩家人的聯手倒不太敏感。
雖說秦尚書位高權重,但是他親族甚少,且年老體衰,賈攸先前又上了密折,將此事的前因後果稟報聖人,因此倒也不很犯忌諱,聖人對此的態度,是默許的。畢竟兩家人之間的貓膩,彆人或許不知道,聖人耳目眾多,肯定能夠得到消息。
歸根到底,這事還得歸咎到虞王妃的頭上。說起來,當年的事情,雖說兩個年輕人都有些熱血上頭,但是真正追究起來,還是因為“虞王世子”跋扈囂張主動挑的事,不然那便是打死了人命,最多就是廢了世子之位,哪裡會淪落到發配的地步。這其中,固然有秦尚書在朝中頗有人脈之故,也是因為這事,虞王世子本就不占理啊
至於後來虞王妃的報複,真的要人罵一句“毒婦”,皇家也得掩蓋一二,不然傳出去,便是皇家,也得顏麵掃地。
因此,虞王妃當年“被生病”後不久,便不久於人世了。這裡邊,自然有些老聖人的手腳的。皇家媳婦裡有這樣一位人物,也算是顏麵掃地。
這樣一想,秦尚書,還是受了委屈的。仍誰一個好端端的孫女會送給彆人做妾更彆提險些還成了外室了
因此,得了聖人的默認,兩家人的結親宴才能操辦的熱熱鬨鬨的。因為這次秦尚書家的小公子是認了賈攸為義父,所以賈攸才是這次宴席的主角,他陪著秦尚書招待來客,至於賈赦和賈政兩兄弟,算是陪客吧
賈家的世交好友多和賈攸十分熟稔,畢竟這些人脈都是當年老國公一手交到他手上的,當然,賈攸為官多年,自然也有自己的好友姻親,這群人也為數不少,且細看起來,不由讓人暗自心驚,沒想到賈家和這些人還有來往其中許多官職自然都比不上賈攸,畢竟他此時雖還沒有入閣,但是吏部尚書一職,也算是位高權重了但是這些人的關鍵在於他們密布朝堂,六部俱有人在,且都擔了極關鍵的位置。
看在有心人的眼裡,自然暗自嘀咕都說賈攸擔任吏部尚書,結了了不少善緣,果真如此
賈攸此舉,倒也未嘗沒有秀肌肉的意思在裡邊,畢竟關係到自己能否入閣的問題,還是希望能夠讓某些不知所謂的人絕了幻想。
當然,此次宴席最要緊的事,卻是秦尚書領著賈攸,將自己為官多年來的好友人脈都介紹給了他。雖說兩人都是尚書,且賈攸的吏部遠比秦尚書所轄的工部更重要。但是秦尚書為官多年,且是根正苗紅的書香世家出身,家族遺產加上多年為官積累下來的人脈也不容小覷,儘管些許朝堂上的人脈和賈攸的是重合的。
但是對賈家來說極為欠缺的清流方麵的人脈,這對秦尚書來說,卻是最多的,畢竟他自己也是清流出身。
說起賈家為了開拓清流方麵的人脈,也是費了不少力的。最早便是賈家先祖開始,那時候倒沒有彆的想法,隻是軍中的大老粗,天然對讀書人的仰慕罷了,倒是結識了的幾個謀士,隻是後來時過境遷,文武殊途,便也沒什麼來往了。
賈代善倒是頗為注意自家在清流之中的名聲,因為他已經意識到將來的朝局,應該多是文官清流的天下了,便著力為自家打造了詩書翰墨之家的名聲,也結交了幾個誌同道合的清流好友,力圖為自家轉型。
但在真正的清流看來,賈家還是一群大老粗,便是賈代善也不過是個軍中武夫,不過靠著祖輩餘蔭罷了。直到賈代善將自己的嫡出幼女賈敏嫁到林家後,賈家借著林家才又一次開拓了不少人脈。
賈攸成為賈家扛鼎人之後,因為其三元及第的狀元郎出身,加上看重家塾,著力培養自家的重學風氣,這才逐漸在文官一道上立穩了腳跟,慢慢被接納。
但是饒是如此,賈家現如今在許多人的眼裡還是那個勳貴人家。
當然,此番有了秦尚書背書,相當於秦尚書將自己的人脈親自介紹給了賈攸,有了這個介紹人,自然就不一般了。可以說,秦尚書是把自己多年積攢下來的人脈都送給了賈攸。
雖然仍舊有許多人不能理解秦尚書為何如此信任賈攸,兩家人又是怎麼攪和在一起的,單單一個雪中送炭加命格之說真的值得老尚書這般但是作為秦尚書的多年好友,也不好拂了他的意,暗忖著許是有什麼秘事在裡邊。好在他們對賈攸的人品還是認可的,且榮國府賈家這些年在京中,還是有些好名聲的。
因此,大家也都笑語盈盈地和賈攸碰了個麵,算是打了個招呼。可彆小看這一聲招呼,將來若是有什麼事情,憑著這點子情麵,看在秦尚書的份上,賈攸便可以直接求上門去的。
更重要的是,兩家人自此便可以算是有來往了,平時也可以互相送些節禮問候。至於日後人脈的經營,那就看賈攸的本事了。
賈政看著弟弟陪同在秦尚書身側,和許多鴻儒清流們談笑風生的樣子,嫉妒地眼睛都發紅了這些本該都是她的,若非自己和李氏之間的事情見不得光,他該是老尚書的名正言順的孫女婿。這些人脈關係,該當都歸他所有,那聰慧的兒子,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喊自己一聲父親,而不是現在疏遠的“二伯”。
腦子隱隱閃過了一些念頭若是當年王氏不在了,自己直接娶了李氏進門便好了。這個陰暗的念頭一升起來,他便不由自主地一抖,搖搖頭,竭力按下了這個念頭。
“二弟,怎麼了”一邊賈赦關切地問道,當然,他隻是賈政抖了抖身子,順嘴問一句漂亮話罷了。他們兄弟兩個之間雖然說不上生死大仇,但是互相看不對眼是必須的。
賈政也知道不過是句客套話罷了,搖搖頭,說道“無礙,多謝兄長關心了。”說著,抬頭看著不遠處的賈攸正在和客人說話,他意有所指地說道“倒是三弟,今日可真是風光,可彆累著他”
他以為自己說的隱晦,但是卻不知道賈赦雖然沒什麼出息,但是當年也是和那群狐朋狗友廝混過來的,對這種意有所指的話不算陌生,聽著賈政酸溜溜的帶著挑撥的話,他心中一哂,老二這麼些年了,對老三還是有些症結,讀書人心眼可真是小啊隻是也沒見老三這般啊
看著自己的兄弟這麼風光,他這個做大哥心裡能是滋味嗎隻是不論是發妻也好,繼妻也罷,她們都算是有見識的女人,說得也有道理。難道老三沒出息,自己就能出息了
賈赦細想一下,也是。平心而論,他吧,也就是個老紈絝,幼年時仗著祖母,長大後有父親支撐門戶,現在父親去了,自己靠著三弟,也不算是什麼丟臉的事。京中這麼多勳貴人家,想要同自己這般優哉遊哉,有人撐著門戶還求而不得呢
況且老三有了出息,對自己的侄子們也是儘力拉拔著,自己的兩個孩子,俱有了官身,都是已經是四、五品的官員了,且都是有實權的。看在他們叔叔的麵子上,上上下下的人也不敢不給麵子。
因此,儘管這些年來,沒少有人自己麵前挑撥兄弟關係,賈赦俱是麵上嗬嗬一笑,轉頭便和那起子人斷了來往。
賈攸似乎也是有所察覺,對賈赦也是愈加親近,兩兄弟之間,儘管拿主意的多是賈攸,但是兩人也都是有商有量,融洽極了。
隻是沒有想到,現在在自己麵前挑撥的竟然是老二,賈赦笑了笑,說道“是啊,待會得叫你嫂子讓廚下多準備些滋補的湯物上來。”似乎沒聽明白賈政話裡的意思,算是讓他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
賈政說出那句話之後便有些後悔,這話怎麼好和長兄說,自己怎麼就脫口而出了呢但是見賈赦似乎沒領會自己的意思,既鬆了口氣,又有些鄙夷,真是沒腦子
兩兄弟不過在邊上閒談了一小會兒,算是躲了個懶,隻是今日來了這麼多客人,賈攸一人是招待不過來的,賈赦和賈政還是得在一邊幫襯著,不然還叫人以為榮國府三兄弟不和呢
眾目睽睽之下,秦尚書按著曾孫子,當著眾人的麵,給賈攸行了禮,改了稱呼,賈攸笑嗬嗬地應了,又引著他向堂上的賈家諸人行了禮,稱賈赦“大伯”、賈政“二伯”雲雲。
見秦尚書老邁之態,不過強打著精神,他的一眾好友也心知肚明,這大約便是秦尚書的托孤了,也知道他今日大張旗鼓之緣由。一是為了避免賈家將來被人置喙插手秦家家事;二來也未嘗沒有對賈家的警告督促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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