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傍晚,夥房門前最是熱鬨,宮人們三三兩兩過來拿食盒,隊伍排得老長,看到相熟的,挨個打招呼,姑娘們說話嬌俏清亮,跟滿林子鳥似的,場麵喧鬨又歡快。
聽雪和風梓,雨荷三個也排在隊伍裡,聽雪凡事愛爭先,排在前頭,側著身子與風梓,雨荷說話,前頭的人移了步,她沒察覺,倒是有人悄摸摸往她前麵一站,插了個隊,風梓忙朝聽雪使了個眼色,聽雪一扭頭,喲了一聲,“你怎麼插我前麵了?”
那人回頭,輕蔑的掃她一眼,要笑不笑道,“你自個不往前走,還不許彆人往前走了?”
聽雪見她這般態度,也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了,“少廢話,要排隊後邊去,彆擋道。”
狗才擋道呢,這就是拐著彎罵人了。
那姑娘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偏不讓,“知道我家主子是誰麼?就敢這麼大呼小叫,主子不過是個美人,當奴才的眼睛倒長到頭頂上去了,豈不讓人笑話?”
周圍的人聽到這話,都笑起來,皆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聽雪當場就要發作,被雨荷死死拽住,“算了,就讓她吧。”
那姑娘瞟雨荷一眼,冷笑,“瞧瞧,這才是個識趣的,學著點吧,人要有自知之明。”
聽雪平素就瞧不上雨荷的軟性了,一把掙開她,喝道,“沒你的事,靠邊站。”
三個人裡頭,唯有風梓愛結交,認識的宮人不少,有人悄悄告訴她,和
聽雪吵架的是許婕妤身邊的大宮女,喚作夏蛾,許婕妤平素與德妃走得近,家裡老父官拜文淵閣學士,平日裡也是在宮裡橫著走的人。
風梓一聽,心裡有了計較,把聽雪拖到一旁,小聲道,“算了,彆惹事,彆說許婕妤有德妃撐腰,就算沒有,咱們也鬥不過。”
聽雪悻悻的道,“可她那話說得也忒難聽了。”
夏娥見風梓把聽雪拉開,揚著聲又道,“小地方來的沒見識,可也彆把笑話鬨大了,先掂量自個幾斤幾兩,再來同人說道,見過不懂事的,沒見過這麼不懂事的,當真成了井底之蛙……”
大夥又捂嘴笑起來。
聽雪滿臉通紅,肺都要氣炸了,甩開風梓,衝上去就把夏蛾推開,“說誰是井底之蛙,你才是井底之蛙!”
夏蛾被推了個趔趄,也火了,把袖子一挽,“不懂規矩的東西,今兒個我就替你家主子教訓教訓你,讓你也知道……啊——”她手還沒打下去,頭發已經被聽雪薅住了。
風梓見狀,知道壞事了,忙給雨荷打眼色,讓她回去報信,自己則上前拉架。
她這邊拉架,那邊也有幾個人湧上來,趁亂對她和聽雪又打又掐,現場一片混亂。其他人站在邊上津津有味的看著,巴不得這場架打得越精彩越好。
等到幾個年輕力壯的太監跑來把人拉開,聽雪和風梓臉上都掛了彩,頭發散落,一副狼狽樣,夏蛾也是披頭散發,臉上被
聽雪抓了好幾條血印子,看上去更狼狽些。
花悅容和杜鶯時,沈初葶匆匆趕來,這頭,德妃和許婕妤也到了。許婕妤一看夏蛾的臉,立刻帶了哭腔對德妃說,“求娘娘替我們做主。”
花悅容有樣學樣,把風梓拉到德妃麵前,帶著哭腔,“求娘娘替我們做主!”
德妃,“……”
她威嚴的掃視了一圈,清了清嗓子,“怎麼回事?”
聽雪要開口,德妃卻扭頭看夏蛾,“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