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靖知道他帶花悅容見德貴妃的事瞞不過皇帝,把花悅容送走後,他立刻去宸瀾宮,主動向皇帝坦白。
“陛下是知道花小主的,她纏人的本事,實在是……臣沒法拒絕,但臣從頭到尾都守護在花小主身邊,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花小主。”
燕雲恒沒有責罵他,問,“她與德貴妃說什麼了?”
單靖便把花悅容和德貴妃的對話一五一十告訴他。
燕雲恒冷笑,“她想查案,她憑什麼查案,她以為她是誰?一個宮妃居然跑到牢裡去,簡直無法無天,莫名其妙。”
單靖嘴角抽抽,無法無天還不是陛下縱的。
單靖安靜的杵著,等燕雲恒發完牢騷,才說。“德貴妃想見陛下,說有很重要的事告訴陛下。”
燕雲恒,“估計是大司馬給她出主意了。”
“證人證據確鑿,大司馬還能有什麼主意?”
燕雲恒提筆在紙上寫字,“若朕沒猜錯,應該是這。”
單靖伸脖子一瞧,白紙上四個大字:禍水東引。
他奇道,“這麼重的罪,能引給誰?”
“在後宮,德貴妃與許婕妤關係最近,在朝堂,大司馬和文淵閣大學士來往密切。大司馬是個人精,他知道朕的顧忌,也知道朕想要什麼,把大學士交出來,算是斬了自己最有力的臂膀,也是對朕的一個交待。”
“如此一來,豈不是讓許大學士蒙冤?”
“一點都沒冤枉他。”燕雲恒道,“朝堂上,向來都是文官
與文官交好,武官與武官結黨,偏偏大司馬不走尋常路,他拉攏大學士做自己的左右膀,妄圖與莊家抗衡。朕原本是樂於看到此種局麵,隻是人的野心一旦膨脹,使出的手段就不夠看了。大司馬愛惜臉麵,很多事情都讓大學士出麵,許大學士便成了大司馬的馬前卒,手上不乾淨,還沾染過血腥。有些事情,朕不說,不代表不知道,隻是要顧全大司馬的麵子,暫時不處置。如今大司馬為了自保,主動交出大學士,倒是省了朕的事了。”
單靖恍然大悟,“原來陛下故意放出風聲要殺德貴妃,是想逼大司馬就範。”頓了下,又有些不解,“可畢竟德貴妃謀害的是太子,難道陛下要放過她?”
燕雲恒斜他一眼,“花美人去牢中做什麼?”
“花小主去質問德貴妃……”單靖的眼睛一下瞪圓了,“陛下的意思是,謀害太子的另有其人?”
“花美人能想明白的事,你卻想不到,”燕雲恒搖搖頭,“單大人要補腦子了。”
單靖還是不明白,“若非德貴妃下手,宮裡還有誰有這個膽子?淑妃?周婕妤?還是楊貴人和劉才人?”
燕雲恒搖搖頭,“後宮的水比朕想像中的深,朕以為獨善其身,能省去許多麻煩,哪曾想,麻煩還是來了。”
單靖默然,朝堂和後宮緊密相連,獨善其身隻是燕雲恒一個美好的願望罷了。
“把德貴妃帶來,”燕雲恒說
,“朕要聽她怎麼說。”
——
花悅容和單靖分手後,沒回靈秀宮,而是去了太醫院。
太醫院裡一派忙碌景象,院子裡曬滿了藥材,屋子裡,太醫們各司其職,烘藥的烘藥,碾藥的碾藥,揀藥的揀藥,還有人在熬藥,空氣裡飄的全是藥香的味道。
花悅容問了人,才找到胡太醫的屋子。進門一看,胡太醫一臉愁容坐在桌前,桌上擺滿了醫書。
花悅容打趣道,“都這會了,胡太醫臨時抱佛腳查看醫書,會不會晚了點?”
胡太醫從前給曹冬治過病,和花悅容也算相熟,忙起身行禮,“花小主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