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恒剛把花悅容抱回宸瀾宮,薑雲裳就聞訊趕來,匆忙向燕雲恒行了禮,彎腰給花悅容探脈。
手指搭在花悅容白晰的手腕上,薑雲裳凝神良久,沉默不語。
燕雲恒問,“如何?”
薑雲裳收回手,“皇貴妃是力竭之症,沒什麼大礙,好生歇著就是。”
“何時能醒?”
“難說,”薑雲裳看著花悅容沉睡的臉,“睡夠了就會醒。”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若換了彆人,定會換來燕雲恒一頓喝斥,但薑雲裳身份特殊,燕雲恒隻點了下頭,便沒再問了。
倒底是信不過她,等薑雲裳一走,燕雲恒又傳了禦醫來瞧,得到的說辭與薑雲裳一樣,花悅容隻是脫了力,睡一覺,體力回來也就醒了。
薑雲裳回到延暉宮的時候,沈初葶在罵杜鶯時,手指就差戳到她臉上去了。
杜鶯時頭低低的,老實受著。一旁的聽雪倒是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一臉不服氣,她家主子何時受過這種氣?從前連花悅容都敢叫板,如今被膽小柔弱的沈初葶指著鼻子罵,卻一聲不吭。
薑雲裳說了句公道話,“行了,彆說她了,今天那種情況,除了皇貴妃,沒人製得住飛雪。”
沈初葶仍是氣不順,“若不是皇上在場,今日皇貴妃就凶多吉少了。”
薑雲裳挑了下嘴角,“你覺得皇上為何會在?”
沈初葶愣了下,“你是說……”
杜鶯時,“就算皇上懷疑又如何,薑姐姐不是說麼,皇上不會對皇貴妃怎麼樣的。”
薑雲裳涼涼道,“皇上是不會對皇貴妃如何,但咱們幾個呢?”
幾個婢女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聽雪膽子大些,問杜鶯時,“主子,皇上懷疑啥?”
沈初葶一個眼刀飛過來,“不知道的不要打聽,有你們知道的時候。”
聽雪挨了呲達,仍不肯罷休,“那是什麼時候?”
薑雲裳,“那要看皇貴妃什麼時候醒?”
沈初葶和杜鶯時皆是一喜,“皇貴妃的時機到了麼?”
薑雲裳坐下來,理了理裙擺,說,“大約是了,隻是……”
沈初葶一臉緊張,“隻是什麼?”
“隻是她在宸瀾宮。”
——
花悅容這一覺睡得很沉,到第二日中午還沒醒,燕雲恒坐在床邊,安靜的看著她,麵色平靜,看不出什麼情緒,相比之下,緒洋倒是有些著急,“陛下,到這會子皇貴妃還不醒,是不是再請禦醫來瞧瞧?”
燕雲恒搖搖頭,“不必,該醒的時候,她就會醒。”
“可這麼久,不吃不喝……”
燕雲恒笑了,“她餓不得,會醒的。”
這天下午,他沒去書房,一直陪在花悅容身邊,時光慢慢流淌,他的目光始終沒離開過花悅容。
他看著這張熟悉的臉,腦子裡閃過很多過往的畫麵:第一次見麵,她把他當刺客,後來又把他當暗衛。她自來熟,叫他大哥,求他辦事,軟硬皆施,她霸道也講理,守信又有些無賴,她膽大包天,臨危不亂,認定的事會堅持到底,她有俠義心腸,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她還有顆悲憫的心,樂於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她開朗,自信,豁達,仿佛自帶光芒,是照進他生命裡的一束光,帶給他前所未有的快樂和滿足。
他一直好奇,怎樣的爹娘才能養出這樣的姑娘,卻原來,她是位公主,是他苦苦尋找許久的西泠九公主,是他的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