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掉的六角塔以更快的速度,在第八日又修到了地麵上。工匠們再辛苦再累,也要留人值守,宮裡也加緊了巡邏,如此一來,六角塔建得很順利,再沒出過任何岔子。
花悅容每日派簡春去瞧一眼,向她彙報六角塔的進度。
她表麵上還是跟往常一樣,隻有最親近的人能察覺到她內心的不安。到了夜裡,花悅容變得越來越纏人,從前是燕雲恒索取無度,如今反過來,花悅容成了吸人魂魄的妖,精。
等帳內平複下來,已是後半夜了,燕雲恒撫著花悅容汗津津的身子,調笑道,“你是來索命的妖,精麼,朕這條命都要交到你手上了。”
花悅容目光迷離,還未從高處下來,手指從燕雲恒的鼻尖滑到唇上,“若我是,陛下的命,給我麼?”
燕雲恒一口咬住她的手指,“給你可以,彆人不行。”
“那就說定了,”花悅容摟緊他,“陛下彆騙我。”
“你不騙朕,朕定不會騙你。”
“若我騙了陛下呢?”
“那要分什麼事,”燕雲恒與她耳鬢廝磨,喃喃道,“朕隻要你的心。”
懷中的身子僵了一下,又柔若無骨的纏上來,“我也要陛下的心……”
六角塔建到第二層的時候,花悅容病了。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好,就是怏怏的,沒有精神,還嚷著頭疼。
薑雲裳來給她瞧病,手搭在她膝頭上,兩指探脈,半天不言語。
屋裡除了風梓,沒外人,花悅容問,“我到底怎麼了?”
薑雲裳說,“娘娘怎麼了,自己心裡沒數?”
花悅容使了個眼色,風梓便到門口去守著。
薑雲裳收回手指,“那把火是娘娘放的吧?”
花悅容沉默許久,“我不想讓他有事。”
薑雲裳歎了口氣,“計劃是一早就定下的,殿下現在要反悔麼?滅國之仇不能忘呀,殿下。”
“我知道,”花悅容道,“他事事都依我,我若求他把西泠還給父王,他肯定會答應。”
薑雲裳搖搖頭,“說來說去,你就是放不下,你與他相識相知時,並非是你自己,曉得嗎?是王拿了旁人的記憶給你,他喜歡的是旁人,不是你。你瞧瞧沈姐姐,一旦被喚醒,她便知道自己與單靖是不可能了,杜鶯時就更不用說了,她醒得最晚,卻最灑脫,常勝於她,什麼都不是。”
“那你呢?”花悅容問,“你對康王……”
“康王府裡妻妾成群,莫說我已經醒了,便是沒醒,也不可能。”
“他救過你。”
“還他便是。”
“情是可以還的麼?”
薑雲裳握住她的手,“放火的事,王寬恕了你,但是不能有第二次,西泠,我們要拿回來,東耀,王也勢在必得。這一年多來,王東躲西藏,力單勢薄,他隻有殿下了。”
花悅容瞳孔微震,水霧漸起。
“滅國之仇,亡國之恨,身為西泠皇族,殿下切不可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