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之巔,夜風如刀。
葉無仙盤膝而坐,宛如一尊與山石融為一體的亙古雕像,無悲無喜。
他給了魔天城三日的時間。
這三日,他未曾移動分毫,但整座罪惡之城,乃至方圓千裡之內的風吹草動,都如同掌上觀紋,清晰地倒映在他的神念世界之中。
他“看”到了。
看到了長恨堂內,那衝天的血光與怨氣。
……
長恨堂,演武場。
這裡已經不再是演武場,而是一座血腥的屠宰場。
數千名修為未達金丹的魔修,如同待宰的豬羊,被昔日的同門驅趕著,跪在廣場中央。
他們的臉上,充滿了絕望、不甘與哀求。
高台之上,長恨天麵無表情地端坐著,他的身旁,是那張臉腫得如同豬頭,眼神中充滿了怨毒與恐懼的兒子。
“爹……不,堂主!這些人……許多都是追隨了我們數百年的老人,真的……真的要全部廢掉嗎?”
他那不成器的兒子,終於還是忍不住,顫聲問道。
“閉嘴!”
長恨天猛地轉頭,那雙赤紅的眼眸中,迸發出野獸般的凶光,“你是在質疑主人的命令嗎?”
“不……孩兒不敢!”
那少主嚇得渾身一哆嗦,連忙跪了下去。
長恨天沒有再理會他,而是緩緩起身,目光冰冷地掃過下方那數千名哀嚎的弟子,聲音如同從九幽地獄中吹出的寒風,響徹全場。
“主人有令,廢物,沒有資格留在踏神宗。”
“執法隊!”
“在!”
一隊身披重甲,渾身散發著濃鬱煞氣的魔修轟然出列。
“執行。”
長恨天冷酷地吐出兩個字。
“不!堂主饒命啊!”
“我為魔宮流過血!我為魔宮斷過腿啊!”
“啊!”
淒厲的慘叫聲,瞬間響徹雲霄。
執法隊的魔修們,沒有絲毫的猶豫,如同最冷酷的屠夫,將屠刀揮向了自己昔日的同袍。
法力被震散,丹田被擊碎,經脈被斬斷。
鮮血,染紅了整座廣場。
長恨天冷漠地看著這一幕,他的心中,沒有絲毫的波瀾,隻有對葉無仙那深入骨髓的恐懼。
他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場清洗。
這更是主人在用最血腥的方式,斬斷他與過去所有的羈絆,讓他徹底變成一條,隻聽從新主號令的瘋狗。
……
葉無仙也“看”到了。
看到了合歡堂內,那彌漫的桃花香霧與狂熱的道韻。
溫泉池旁,合歡夫人盤膝而坐,她並未沐浴,也未焚香。
她的麵前,懸浮著一枚晶瑩剔透的玉簡。
她的神念,完全沉浸在那句由葉無仙賜下的《天欲神功》總綱之中,那張媚骨天成的俏臉上,時而蹙眉,時而恍然,時而狂喜,時而癡迷。
僅僅是一句話,卻仿佛為她打開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
原來,真正的陰陽大道,並非掠奪,而是共鳴!
原來,極致的欲望,並非沉淪,而是通往本源的階梯!
“宗主……不,堂主。”
柳如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侍立著,輕聲稟報道,“按照您的吩咐,門中所有核心弟子皆已在此等候,資源也已清點完畢,隻等……”
“讓他們等著。”
合歡夫人緩緩睜開雙眼,那雙勾魂的桃花眼中,此刻竟是前所未有的清澈與明亮,仿佛洗儘了鉛華,褪去了所有的媚俗,隻剩下純粹的、對大道的探求。
“與覲見神明相比,區區凡俗之物,何足掛齒?”
她再次閉上雙眼,整個人的氣息,竟以一種玄之又玄的方式,開始緩緩攀升。
她知道,她必須在主人駕臨之前,將自己調整到最完美的狀態,將自己變成一件最精致、最有用、最能取悅主人的藝術品。
……
葉無仙同樣“看”到了。
看到了魔天城中心,那座拔地而起的“踏神宗登記處”。
萬寶堂的效率,遠超他的想象。
樓主萬通天,這位活了上千年的老狐狸,幾乎是動用了所有的力量。
一座由純黑晶石打造的巨大石碑,被立於廣場中央,上麵用金色的法力,深深地烙印著葉無仙定下的三條新規。
“一,城中所有勢力,三日之內,必須向踏神宗三大堂口登記造冊,獻上三成資源,以表臣服。逾期不至者,滅。”
“二,城中所有交易,照舊。但若有欺瞞、哄抬物價,擾亂我踏神宗利益者,殺。”
“三,我,就是規矩。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每一個字,都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
石碑之前,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魔天城內,大大小小數百個二流、三流勢力的首領,此刻都像最溫順的綿羊,一個個麵色慘白,懷揣著自家的賬簿和資源清單,戰戰兢兢地等候著登記。
“黑風寨,寨主王屠,願獻上寨中三成靈石礦脈,五百斤血紋鋼,丹藥三萬枚,以表臣服!”
“飛沙幫,幫主石破天,願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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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登記的,正是萬寶樓的總管劉伯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