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脫脫的退意
月亮爬上了樹梢,放出皎潔的光芒,給大地鍍上一層銀色。
夜,顯得幽靜。
程德目光透過庭院中栽種的鬆樹,望向清江城的方向。
或許,這個時候,程瑩應該已經到了清江城附近了吧!
想到這裡,程德怔怔出了神。
忽然,程德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吸引,順著聲音望去,發現是郭英帶著幾人靠近。
郭英一行人來到程德跟前後,便規規矩矩地朝著程德行禮道:“拜見將軍!”
程德點頭以應。
郭英上前走幾步,看著程德說道:“回稟將軍,這幾日都說是有緊急軍情要稟報將軍。”
程德望著站在郭英一旁的三人,目露疑惑。
“回稟將軍,小的來自洪澤城。”
“回稟將軍,小的來自定遠城。”
“回稟將軍,小的來自泗洲城。”
程德瞥了這三人一眼:“一個一個地說吧,就從你來說。洪澤城如今怎樣了?”
來自洪澤城的士兵,察覺到程德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時,便急忙回道:“回稟將軍,張將軍派小的來告訴將軍,洪澤城城外汝中柏多次派元軍強攻洪澤城東城門,皆被我軍擊退。隻是,擊退元軍的代價也不小,我軍傷亡較大,前後共計傷亡五千人,元軍傷亡也不小,至少傷亡兩萬人。張將軍說,幸賴將軍早有先見之明,將洪澤城加固加高,使得元軍難以攻下,不然傷亡將更大。”
“還有,將軍派人傳令張將軍的事情,張將軍已經安排了。這會兒,估摸著那兩萬大軍應該就要到清河城了。”
程德點點頭,麵色平靜,又將目光望向來自定遠城的士兵。
“回稟將軍,那徹裡不花帶著十萬人,又將定遠給圍了起來。這一次,那徹裡不花多次強攻定遠城,但是花將軍多次擊退,使得徹裡不花難以攻下定遠城。隻不過,花將軍說,這定遠城他最多能守住一個月。花將軍希望將軍能派人支援他。”
程德沉默著盯著樹看,眉頭緊鎖。
這徹裡不花,看來是皮癢癢了,等這次擊退了脫脫後,好好地跟徹裡不花算算賬。
花雲竟然能守住定遠城一個月,到底是真能守住,還是誇大其詞呢?
程德沉吟思索稍頃:“你傳我的命令,告訴滁州城守將馮四七、來安城守將馮勝,讓他們支援定遠城!他們兩人離定遠較近,支援的話,也來得及。依他們三人之力,想必也能與徹裡不花斡旋一陣子了。關於命令文書,我待會兒就弄。”
“遵令!”士兵激動地應道。
最後,程德將目光看向了來自泗洲城的士兵:“泗洲城那邊可是出了什麼狀況?”
士兵沒有絲毫磨蹭:“回稟將軍,何將軍派我來問將軍,泗洲城可否再次招兵?何將軍說,因為最近泗州軍各地發生戰事,減員非常厲害,而需要駐守的城不能容有半點差錯,何將軍讓小的問將軍是否需要擴兵?”
程德沒有立即回應,而是麵色有些凝重。
兵馬人數,如今,他就連張士誠都比不了。
之前,因為擔憂土地無人耕種,再加之奉行的精兵之策。
現在看來,隨著戰事的進行,士兵大量銳減,若是無法及時補充減損的人數,恐怕是要出大問題的。
程德思索許久,看向來自泗洲城的士兵:“告訴何九四,讓他在泗洲城先招兵兩萬,招兵具體事宜交由他來負責。還有,待兩萬兵員招滿後,由他來訓練這兩萬人。待會兒,我一並寫成文書,由你交由給何九四。”
“遵令!”
程德讓郭英從屋裡拿來了紙墨筆硯,然後開始奮筆疾書。
時間不長。
三份命令文書都書寫好了,程德將它們分彆交給在場三位士兵。
三位士兵小心翼翼地接過,將它貼胸而放。
“小的告退!”三位士兵拿到信後,想要第一時間返回各自目的地,心情都有些急迫。
程德將這收之眼底,便點了點頭。
目送著三位士兵匆匆離去後,程德將目光轉而看向郭英。
“那三千俘虜現在怎樣了?”
“回稟將軍,與程瑩將軍交接前,程瑩將軍已經餓了他們一天。待屬下去和他們說關於投降泗州軍一事時,他們全都沒有什麼遲疑,都當場發誓為將軍效死命。”
“是嗎?”
“千真萬確。”
“看來,這程瑩倒是有主意的,知道怎麼對付這些投降的俘虜。”
郭英點了點頭,卻沒有接話,沉默在那裡。
“整編俘虜之事,便交由你去負責。就將他們都編入三千營裡麵吧!明日你帶一部分人前去整編他們。”
“遵令!”
看到郭英麵露喜色的模樣,程德沒有多說什麼,而是麵露沉思,忽然開口道:“清河城的夜,可真陰冷啊!”
郭英一怔。
他也發現了,這清河城,比之前的泗陽城要冷清得多,沒有一點人間火氣。
這讓郭英想到了之前元軍對清河、清江屠城之事。
元軍屠城惡行,讓郭英心中極為憤怒。
他在心中發誓著,將軍若是有機會,一定要砍下那汝中柏、伯帖木兒的頭顱。
這兩人發動的屠城,自然是被郭英歸類於惡貫滿盈之人,凶殘手段令人發指,所犯罪惡罄竹難書。
至於那下令對徐州屠城的元朝丞相脫脫,他自然是將脫脫這人頭留給將軍程德砍。
“將軍一定能為清河城、清江城的百姓討回公道的。”郭英語氣無比堅定。
程德詫異地看了郭英一眼:“你倒是對我有信心。”
郭英沒有一絲猶豫:“將軍從起事到現在,從未有過一敗。將軍可能不知曉,我們泗州軍將士都私底下說您是天上派下來專門收拾元朝的克星,也是我們泗州軍的戰神。”
程德:“哈哈.”
程德的笑聲打破了夜的寧靜。
郭英目光裡充滿疑惑,他看到將軍程德忽然大笑,並不理解。
程德也沒有向郭英做什麼解釋,他隻是靜靜地抬頭看著無儘夜空。
“夜色已深,你也回去休息,今夜不必守著。”程德望著郭英的眼裡露出一絲溫和的神色。
郭英卻是直接拒絕道:“請恕屬下拒絕。我大哥一直以來都跟我說,儘職儘責,方為本分。還望將軍莫再言說此種話。”
程德見此,便笑道:“你大哥倒是對你上心。”
“嗯。我大哥待我很好。我知道,他做的很多事,都是為我好。我雖然不知道大哥教給我的許多道理,究竟有什麼用,但我知道大哥不會害我,我聽大哥的將它們都記在心裡。”
程德拍了拍郭英的肩膀道:“你大哥是個好大哥。今日我也累了,就先去休息了。你若是累了,也去休息,我不會怪你的。而且,你不知道,即便你不守著我,但我還是有很多人在守著。”
郭英當然知道程德所說的很多人守著的身份,他大哥告訴過他那些人是將軍的錦衣衛和絕聲衛。
他們都是在暗中守著將軍。
但是在郭英看來,他們是他們,他是他。
看到郭英眼裡的堅持後,程德也就沒再勸,而是目光懷著深意望向了一個方向。
接著,程德便返回屋裡睡去了。
郭英待程德回屋裡後,便自覺地手扶著腰懸的長刀,振作精神地守候在程德屋外,目光警惕地看著四周。
一晃的時間,三日便已經過去。
這邊程德剛入了睡鄉,淮安城城外的脫脫卻是無心入眠。
他徘徊在中軍大帳中,臉色陰沉,目光陰鬱。
就在這時。
伯帖木兒到了。
脫脫瞥了一眼伯帖木兒:“你不去巡視軍營,來這兒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