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倒是有意培養這郭英,他打算讓這郭英繼續待在自己身邊一段時間,時不時地就提點下他,讓他成為一名合格的將領。
鹽城既已被拿下,那麼,反攻脫脫之日不遠了。
忽然。
一道人影,騎著一匹馬,自元軍營帳中出發,迅速來到了清江城城下,程德的目光頓時一凝。
他定睛看去,發現此人作書生打扮。
此人,來到清江城城下時,及時地用雙手勒住馬,並穩住身子,朝著城牆上抱拳行禮道:“大元使者龔伯遂求見泗州軍征虜將軍,還望城牆上小將軍能夠稟報征虜將軍。”
程德正好就站在城牆上,這些話都一字不落的傳入了程德耳中。
程德看到一位士兵過來,及時地用眼神止住了他。
郭英朝著城下的龔伯遂看去,又看著程德:“將軍,此人,要不要?”
說著說著,郭英在程德麵前做了個割喉的手勢。
程德瞪了郭英一眼,郭英訕訕地笑著低下了頭。
程德將目光落在走來的士兵身上:“將此人接上城牆來。”
“遵令!”士兵高聲應道。
隨後,程德目睹了自己這邊的士兵,用繩子綁著籮筐的四周,放至城牆下龔伯遂麵前,龔伯遂猶豫了片刻,便借著籮筐,來到了城牆上。
泗州軍的士兵將龔伯遂帶至程德麵前。
程德往龔伯遂望去,龔伯遂也緊緊地看著程德。
時間不長。
龔伯遂臉上有些驚疑不定:“征虜將軍?”
程德笑了:“剛剛你說你是代表大元的使者,你叫龔伯遂?”
龔伯遂應道:“沒錯,在下正是龔伯遂,此次來,代表著大元。”
“你的名字,倒是讓我感到有些熟悉。”程德打量著龔伯遂一陣後,忽然出聲道。
龔伯遂苦笑不已,對程德說道:“泗州軍絕聲衛已將在下的家人控製住了,或許絕聲衛已經將此事告知了征虜將軍,而征虜將軍或許就看了絕聲衛傳給征虜將軍的文書吧!”
程德一愣,望著龔伯遂,恍然回憶起來:“原來你就是那龔伯遂!”
他要是沒記錯的話,此人,一直是脫脫的親信之人,深受脫脫的重視,常常給脫脫出謀劃策。
想到這裡,程德又對龔伯遂道:“之前脫脫派人刺殺於我,你有沒有參與其中?”
龔伯遂心中大驚,連忙搖搖頭:“脫脫派人刺殺征虜將軍,此事,在下也是事後才知曉。”
看著龔伯遂麵色不似作假,程德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
“剛剛你直呼脫脫之名?”程德目光銳利地看著龔伯遂。
龔伯遂麵色坦然,對上了程德的目光:“脫脫懷疑先前的刺殺與我有關,又加上我漢人的身份,他現在已經完全不信任我了。此次來到這裡,代表大元,準確地說,是代表脫脫來談判,在下也是迫不得已。”
“哦如何個迫不得已?”程德目光微眯向龔伯遂。
龔伯遂:“他以在下家人相要挾,逼著在下不得不來此。”
程德:“此話,你覺得我會相信嗎?剛剛你已經言明自己的家人已經被我泗州軍絕聲衛控製了,現在你卻說是脫脫以你的家人相要挾,你才來此。要我說,你應該是自己想要來此,卻騙過了脫脫。”
龔伯遂拍手讚道:“征虜將軍目光如炬,令在下佩服。沒錯,我此次的確是想要親自見一見征虜將軍。”
“現在我,你也見到了,你想和我說些什麼?”程德目光平靜地看著龔伯遂。
龔伯遂看著程德,目光露出一片複雜之色:“在下怎麼也沒想到,聞名天下的征虜將軍,竟然如此年輕,實在是不可思議!”
程德沉默著,沒有接話。
龔伯遂繼續道:“我想投靠征虜將軍。”
程德目光緊緊地盯著龔伯遂:“你想投靠我?”
“沒錯!現在我在大元處境極為不妙,我能感覺到,脫脫已經對我有了不好的想法。以我對脫脫的了解,再過不久,或許我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命喪於他手中。”龔伯遂神色極為平靜,仿佛在說著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
程德怔怔地看著龔伯遂:“我需要看到你的誠意。”
龔伯遂笑了,對程德說道:“此次,我正是懷著誠意而來。”
程德疑惑地看向龔伯遂:“此話何解?”
“脫脫令我代表他,想要與征虜將軍化乾戈為玉帛,放他過清江城,返回大都。他給出征虜將軍的條件是五十萬石糧食,一萬匹馬。”
“不過,我已經替征虜將軍問出了他的底線是一百萬石糧食,兩萬匹馬。”
程德眯了眯眼,目光幽幽地看向龔伯遂:“你這誠意,已經夠了!”
用一百萬石糧食和兩萬匹馬,放過脫脫一馬,不是不可以。
而且,他也不想繼續與脫脫幾十萬大軍再耗下去。
雖然他很想將脫脫全部圍殲於此,但囿於現實中兵力的原因,這點他根本無法做到,頂多隻會讓脫脫脫層皮。
而且,他會因此損失許多人馬。
這樣的結果,並不符合泗州軍的利益。
如果能放過脫脫一馬,就能得到一百萬石糧食和兩萬匹馬,那麼,他肯定會接受的。
龔伯遂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紋。
程德:“你不擔心這一次談判回去,遭到脫脫的迫害嗎?”
龔伯遂:“將軍在脫脫大軍中應該安插了絕聲衛的人吧?”
程德不置可否,而是開口道:“你想要絕聲衛幫你什麼?”
龔伯遂:“我想求活。”
程德沉默須臾:“脫脫如果想要過清江城,條件必須是一百萬石糧食,兩萬匹馬,並且押送這些東西的人,必須是你。如此,你覺得可行?”
龔伯遂目光驟然大亮,心中湧起無限感激,對程德恭敬地行禮道:“龔伯遂拜見主公!”
他心中明白,如果押送這些東西的人是自己,那麼,之後自己斷然沒有回去的理由,他會順勢待在泗州軍程德身邊,這樣一來,他就能求活了。
程德雙手扶起龔伯遂:“待你將東西運來後,我會聯係絕聲衛,將你的家人全都送往泗洲城。不過,在這之前,你必須要交給絕聲衛證明你身份的東西,如此,你家人那邊看到後不會視絕聲衛為敵人,反而會配合絕聲衛行動。”
龔伯遂略作沉思,點頭同意:“將軍此話,言之有理。我現在就寫。”
說罷,龔伯遂找程德要了紙墨筆硯,於城牆上揮灑墨水。
時間不長,一封信箋便已完成。
龔伯遂將這封信箋交給程德,程德將其收下後,又對龔伯遂道:“我剛剛說的,你也將它寫下來,我會在上麵牽我的名字,你把它帶給脫脫。我相信如果他真想過清江城不再掀起大戰,他肯定會同意由你來押送這批東西的。”
龔伯遂凝重地點了點頭,依言照做。
程德也在龔伯遂寫好的談判文書上,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事畢,龔伯遂提醒程德道:“脫脫此人,視主公為大元心腹大患。對於此人,主公需得多加防範才行。”
程德點點頭:“你的意思,我已知曉。我會做好準備的,如果脫脫毀約,我會讓他明白這個後果——他承受不起的後果。”
龔伯遂心神一凜,雖然他並不知道程德的自信來源於什麼,但他分明的感受到程德此話說的堅定,以及強烈的自信。
“既然如此,屬下也就不多說了。那屬下,就暫且離去了。”
程德輕點了下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龔伯遂:“可終身而守約,不可斯須而失信。”
龔伯遂轉身離去,並摔下一句:“托身已得所,千載不相違。”
程德嘴角露出笑紋,目送著龔伯遂離去,眼裡顯現出幾分溫和之意。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