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龔伯遂才說道:“既然如此,那龔伯遂告辭。等丞相什麼時候點清完東西後,再喚我龔伯遂去辦此事。隻是我希望丞相能夠遵守諾言,當我完成丞相這件事後,丞相必須放了我的家人。”
脫脫麵色有些難看。
他看到汝中柏和伯帖木兒頻頻往自己投來探尋的目光時,心中很是不悅。
“此事,你大可放心。有汝中柏和伯帖木兒為證,你還擔心什麼?”脫脫滿臉的不高興。
龔伯遂也知道適可而止,沒有再激怒脫脫,而是轉身離開了脫脫的中軍大帳。
看到龔伯遂離去後,脫脫的眼神有些閃爍不定。
隨即,脫脫將目光看向了汝中柏與伯帖木兒:“你們說,我們在過清江城時,這泗州軍會不會對我們突然發動偷襲?或者說,他們會不會在清江城設伏埋殺我大元軍隊?”
伯帖木兒陷入了沉思。
汝中柏則是略微思索一番,便開口道:“丞相的擔憂不無道理,到時候,不如由末將率領著士兵走在最前麵,由丞相坐鎮中軍,而伯帖木兒統領後軍,不知丞相意下如何?”
脫脫滿意地看著汝中柏:“既然如此,便依你之言。”
汝中柏點了點頭。
“一百萬石糧食,兩萬五千匹馬,我想將此事交由你去辦。不知你可否願意?”脫脫將視線移到汝中柏身上。
汝中柏:“好,末將這就去辦。”
脫脫:“嗯。兩天之內一定要準備完畢。”
汝中柏:“是。”
脫脫:“你先下去忙吧!”
汝中柏朝著脫脫行了一禮後,便急忙離去。
伯帖木兒目送著汝中柏離去,他起身準備也告辭離開時,誰知,在這時,脫脫及時地喊住了他:“伯帖木兒,你先坐著。”
伯帖木兒隻好苦著臉,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地坐著,眼睛時不時地瞥向脫脫。
當伯帖木兒發現脫脫的神情還算正常時,他才呼出了一口氣,感到有些如釋重負。
脫脫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尤其是脫脫不怒自威的氣壓,常常讓他感到渾身難受。
“你覺得安東州怎麼樣?”脫脫忽然出聲道。
伯帖木兒一驚,丞相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安東州還行。”伯帖木兒的語氣有些輕。
“這樣嗎?這一次我大元的士兵對上泗州軍的士兵,沒有討到一點好處。說實話,我心中極為不甘,也很憂愁。”
伯帖木兒抬頭,悄悄地打量著脫脫那張麵色平靜的臉,他並沒有看到丞相脫脫臉上的憂愁。
於是,伯帖木兒保持著沉默,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可是,脫脫並未放過他,而是繼續說道:“這一次,返回大都前,我會留下一支軍隊。”
伯帖木兒心中一個咯噔,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莫非這個被留下的人是他?
憑什麼?
瞬間,伯帖木兒心中湧現出了極為強烈的不滿。
下一刻。
脫脫的話語,擊潰了伯帖木兒:“我經過仔細斟酌,我想讓你留下來,幫大元盯好程德。我會給你留下十萬人馬,至於糧食的問題,你也不必擔憂,等我返回大都後,我會籌集糧食,每個月都會派人將糧食運至安東州。”
伯帖木兒眼前一黑,強自振作精神,對脫脫說道:“丞相,末將隻有一身勇力,像這般需要動腦的事情,依末將之見,還是交給汝中柏比較好。在智謀方麵,汝中柏勝過末將千百倍,還望丞相三思。”
脫脫的臉頓時黑了下來,他的語氣突然轉冷道:“你平時不是自詡在智謀方麵,不比汝中柏差點嗎?怎麼,現在你告訴我說你不行。難道說,你一直在欺騙我嗎?”
伯帖木兒額頭沁出冷汗,麵色有些發白,低著頭,急忙辯解道:“回稟丞相,末將的意思是這程德如此狡猾,末將擔心,這十萬人擋不住那程德啊!”
脫脫狠狠地瞪了一眼伯帖木兒:“等我回了朝廷,我會派人來助你。”
伯帖木兒一怔,對上了脫脫不善的目光,隻感覺頭皮發麻。
“如此.末將儘力而為!”
脫脫看著伯帖木兒一臉不情願的模樣,心中也很無奈。
眼下,他手中能拿得出手的大將,目前也就那汝中柏,還有這伯帖木兒了。
隻可惜,這伯帖木兒勇力雖有,但智謀不足。
至於,這汝中柏他決定帶回朝廷。
他心中想的是等回到朝廷後,想辦法將汝中柏派去鎮壓劉福通起義軍。
至於程德這邊,他想著等收拾好劉福通起義軍後,再來收拾程德,肯定能夠如願。
不過,為了防止程德繼續壯大,他想著留下伯帖木兒,幫大元死死地盯著程德。
這伯帖木兒看他的樣子,要不是自己逼他一把,想來他心中也是不願意留下來的。
脫脫想到這裡,便擺了擺手,對伯帖木兒說道:“你先下去吧!好好挑選出十萬人。”
伯帖木兒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被脫脫這句話直接給堵住了。
“末將.遵令!”
說完後,伯帖木兒感覺自己仿佛用儘了全身力氣,此刻,他隻感覺渾身有些無力。
一想到今後都要和這程德打交道,他的心便沒來由地就一顫。
對於這程德,本來他並不怎麼放在心上。
但自程德奪下泗陽城、宿遷城、清河城、清江城時,便引起了伯帖木兒的無比重視。
在伯帖木兒看來,若是換做他是程德,恐怕他也無法做到像程德這般,將這樣的必死之局,硬是破解了。
尤其是他私下裡找來一些人,前去打探有關程德的消息。
等收集完程德的消息後,伯帖木兒認為自己對上程德,勝利的概率很渺茫。
至於他賴以依仗的勇力,跟程德相比,似乎也沒有什麼優勢時,他的心裡開始對這程德產生了一絲驚懼。
此人,端的是可怕無比。
本以為這一戰結束後,他便可以返回大都,再也不來這種地方了。
可誰知,丞相脫脫卻是將他留了下來。
而他,也根本無法拒絕。
雖然如此,但他心裡極為不服氣。
他心裡想的都是,為何丞相不將汝中柏留下,卻偏偏將我給留下?
莫非我在丞相的眼裡,已經是可有可無的棋子了?
就像是龔伯遂一樣。
念此,伯帖木兒的心裡很難受。
他也不知道最後是怎麼離開脫脫中軍大帳的。
等他返回自己的營帳後,他悶悶不樂的喝著烈酒,一杯又一杯地往嘴裡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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