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繁幾乎沒有朋友。
在他十八歲的生命裡除了畫畫就是畫畫,從小到大,他待的地方最多的就是畫室。
彆人瘋的時候,他畫畫;
彆人休息的時候,他畫畫;
彆人早戀的時候,他還是畫畫。
一直到上了大學,他還是在畫畫。
漸漸地,養成了他不愛和彆人說話的習慣。
畫畫已經成了他生命中的大部分,枯燥而無味的,卻是他的生命的唯一。
因為除了畫畫,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後來,他無意間接觸了遊戲直播,意外積累了百萬粉絲,這是他沒有想到的結果。
不過他很開心,因為可以不要孤單地一個人玩遊戲了。
而他看到慕安的直播也是一個意外。
那天,簡繁接到了一個電話,國內最強的吃雞職業戰隊邀請他加入。
他很驚訝,了解情況之後,立刻和家裡取得聯係。
簡父一言不發聽簡繁說著,沒有打斷他的話,最後良久,隻說了四個字——
安心畫畫。
在他們看來,玩遊戲就是不務正業,不可能讓簡繁參加。
簡繁雖然難過,但是卻一點都不意外。
最後不忘問候了父親的身體,然後平靜地掛了電話。
這個結果他早就猜到了。
沒有任何的意外,心裡明白是一回事,可是情緒不由低落。
也是湊巧,他無意間點開了慕安的直播。
在那個灰色沒有光亮的夜晚,慕安成為了他唯一的一點亮光。
從那之後,他有時間就會看她的直播,沒時間就看回放。
原本不好的心情,隻要看到她的直播,他就會忍不住笑出聲,心情奇異地漸漸變好。
她的身上似乎有種神奇的魔力,能讓低落的情緒回漲,變得開心。
嚴格算起來,簡繁就是慕安的一個小粉絲。
那天兩人意外被隨機匹配進了雙排,天知道他愣了多久。
他怎麼也沒想到,他會在遊戲裡遇見慕安,然後和她一起玩遊戲。
而和她一起玩遊戲的時光,確實很開心,讓他忍不住想要貪這份幸福。
“小寶貝?”
慕安喊了兩句,簡繁這才反應過來。
簡繁不好意思,“對不起,我剛剛沒聽見。”
慕安連說沒關係,“玩遊戲嘛?”
簡繁應下,“聽你的。”
慕安直接點了開始遊戲。
最近絕地求生大逃殺遊戲更新活動模式,是八人組隊模式,相比較隻想的單人、雙人和四人,這次的八人模式讓玩家換換口味,換個模式娛樂一把。
慕安點的就是八人組隊模式。
一進去,八個小朋友排著隊上飛機。
慕安打開麥,開始搞事。
“哈嘍哈嘍?”
緊接著有一個帶著土味的男聲在應和她,“嗨嘍!”
慕安也友好地回應,“哈嘍。”
簡繁沒有說話,看著慕安玩。
她摸了摸下巴,今天八個人裡麵,她總能騙到一個小可愛吧?
“中國人?”男聲道:“大兄弟,變聲器關關。”
慕安:……
說起來,今天她還真沒開變聲器。
慕安故意操著一口蹩腳的英文,“rry,idon'tknowchese”
一字一頓,一股中式英文味。
“你彆和老子整些花裡胡哨的,”那人有點不耐煩了,“你是不是中國人?”
“rry,idon'tknowchese”
“你他麼逗我?”
“rry,idon'tknowchese”
那人煩死了慕安了,“不是,兄弟我就想問你賣不賣掛,你給我裝什麼裝?”
慕安挑眉,賣掛的?
絕地求生這款遊戲今年大火,但是大部分玩家深痛恨絕的就是使用外掛的玩家。
什麼鎖頭掛、透視掛、穿牆掛等等,外掛種類層出不窮,卻給正常玩遊戲的玩家帶來了極度不好的遊戲體驗。
慕安也遇到過外掛,好幾把差點吃雞,結果因為外掛千裡外鎖頭,一槍把她爆頭讓她沒吃到雞。
眼前這個賣外掛的基本上是直接撞上她的槍口。
關了團隊語音,“賣掛的?不秀一下,他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
彈幕瘋狂刷禮物。
“整死賣掛的!”
“現在賣掛的那麼猖狂嗎?”
“慕爺彆嚇壞了我家簡美人。”
“簡仙一笑美如畫。”
……
因為簡繁也在看慕安的直播,所以她的直播間的彈幕他能看到,看到一些好玩的彈幕,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美人一笑傾城,而簡繁這一笑也不差。
至少這百萬粉絲已經被迷得神魂顛倒,瘋狂截屏。
“承包簡仙的小虎牙。”
“承包簡仙的小笑眼。”
“承包簡仙的盛世美顏!”
……
慕安關了團隊語音,對小簡同學說,“寶貝,你配合一下我的表演。”
簡繁意外,“怎麼配合?”
“你就當我的翻譯就可以了。”
簡繁笑,“好的,我都聽你的。”
聲線極溫柔,像春風拂綠柳,微微蕩起的柳枝劃過水麵留下絲絲漣漪。
這聲音簡直了,她單方麵宣布簡繁列入人類文化遺產。
他實在是個寶貝啊。
這邊剛商量好,那邊賣掛的仁兄一直在嚷嚷,聒噪死了。
尤其是和簡繁小可愛的聲音一對比,簡直就是一個是鴨子,一個是仙子。
“賣不賣掛?”鴨子兄很得意,“隨便什麼掛我都有!”
“rry,idon'tknowchese”
“你他媽還裝個逼?”鴨子兄煩死了,“都是中國人好好說話不行嗎?”
這時候簡繁說話了,“她說,她聽不懂中文。”
有人插嘴,鴨子兄有些遲疑。
“她不是中國人,騙鬼吧?”
慕安繼續用蹩腳的英語,“i'french”
簡繁小翻譯上線,“她說,她是法國人。”
“法國人?”鴨子兄半信半疑,“她真不是中國人,法國人不買掛吧?”
簡繁將這句話用英文翻譯了一遍。
“外掛?”慕安用英文道:“我要買!”
簡繁如實翻譯。
鴨子兄哈哈笑了,“外國人也要買掛?”
慕安:……
暫時委屈下外國兄弟背鍋了。
慕安繼續演下去,問:“有什麼外掛。”
賣掛的介紹了一遍。
慕安又追問了,事無巨細,說得鴨子兄口水都乾了,她還在一直問。
“不是,你買不買?”鴨子兄隱約覺得自己好像被耍了,“等等,你要是買怎麼付錢?”
他忽然意識到這個嚴肅的問題。
慕安忍不住笑出聲,這位仁兄說了那麼多才意識到這個問題,怕是豬吧?
簡繁小天使怕這出戲演不下去,趕緊圓場:“我認識她,等下出去支付寶轉給你。”
鴨子兄這才鬆了口氣:“那沒問題。”
慕安給簡繁的貼心十二個讚。
慕安一直問,鴨子兄一邊國罵一邊給她解釋外掛的種類。
漸漸的,他覺得隱約有一絲不對,“不是,你說你是法國人,那你說兩句法語來聽聽。”
慕安詫異,這人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
哪有人買個掛把他當猴一樣耍得團團轉,過了那麼久才意識到這個,看來這人的智商真的有點抵得可怕。
可是啊,戲還沒有唱完,她自然不能那麼快就破功,還要接著唱下去。
說兩句法語這還不簡單,一百句她都能說。
“喂,聽得見嗎妹妹?”鴨子兄問道,“說兩句法語來聽聽?”
慕安輕快應下,“ojbk。”
“哈?”
這句話說的又輕又快,鴨子兄沒聽清,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慕安清清嗓子,轉而用法語說——
“你居然賣掛,爸爸沒有你這個兒子。”
鴨子兄認真聽了下,雖然聽不懂但是還是能聽出來這是法語,頓時打消了懷疑的心。
“嗯,好好好。”
他終於信了。
慕安笑出了豬叫,居然還好好好,完美無縫銜接。
簡繁好奇,“你剛剛說了什麼?”
“我叫他兒子,他居然應了好。”慕安笑抽了,“我可沒逼他說,他自己說的。”
簡繁聞言也笑了起來,這是慕安第一次聽他的笑聲。
不明顯,就像是牆角突然綻放的小丁香,隻留下幽幽餘香。
慕安決定,以後她要以逗樂小丁香為目標。
這樣他開心,她也享受。
那頭鴨子兄繼續叨逼叨逼,吹噓著他的外掛。
慕安好奇,“有沒有原地複活掛?”
鴨子兄聽了簡繁的翻譯,一頓:“原地複活的沒有,但是有不死鳥掛。”
慕安也是第一次聽,“不死鳥掛?”
鴨子兄解釋起來十分洋洋得意,就是在遊戲裡人物被彆人擊倒了之後,使用這個外掛可以迅速移動,可以躲起來或者跑到隊友身邊去讓隊友救起來,人物又會複活,所以叫不死鳥掛。
她還真是第一次聽,玩個遊戲還真是想出那麼多歪點子,也是想錢想瘋了。
慕安眼軲轆一轉,計上心頭。
“我不知道是怎樣的,你來展示一下。”
鴨子兄猶豫下,沒有拒絕,開始表演。
慕安一槍把他打倒,然後鴨子兄操縱的人物頓時倒地,然後看到他飛快地從房間二樓下了樓,一溜煙就跑到了對麵簡繁所在的房子。
“怎麼辦,我的不死鳥掛厲害吧。”
慕安追上去,嘴裡隨口胡亂應道。
找到賣掛的仁兄,把他拉起來,下一秒,又是一槍把他打倒在地。
救起來,打倒;救起來,打倒;救起來,打倒。
這個可怕的操作一直循環。
鴨子兄終於炸了。
“你他媽在乾嘛?”
慕安淡淡道,“為民除害。”
鴨子兄一愣,半天才反應過來,“你是中國人?”
“略略略。”
……
鴨子兄頓時爆發了一長串的國罵,方言普通話無縫銜接,一直罵一直罵。
慕安最後給了他一槍,結束他肮臟的生命。
然後屏蔽了鴨子兄呱噪難聽的聲音,瞬間整個世界都美好了。
彈幕看到這已經笑瘋了。
“給主播雙擊666!”
“這一波操作大快人心啊!”
“我是慕爺的腦殘粉!”
“不就是禮物麼,拿去!”
……
簡繁也沒想到慕安會這樣操作,不得不說出乎意料又大快人心。
他又笑了。
慕安咂舌,“小簡同學。”
簡繁笑意未褪,眼底殘留著星點:“嗯?”
“知道嗎,”慕安笑:“你要是在古代怕會被我用木瓜砸死。”
公子端方如玉,擲果盈車。
簡繁一愣,繼而大笑。
眼彎彎成為漂亮的月牙形狀,那對小虎牙無處可藏,暴露在她麵前,可愛又奶萌。
怎麼會有這樣的男孩子,像水晶剔透,讓人忍不住想要捧在手心寵著。
慕安心酥,全部都被一個叫做簡繁的男孩子給萌化了。
完美虐了賣掛鴨子兄之後,慕安和簡繁退回大廳。
她看了眼時間,發現已經不早了,她知道簡繁一般會早睡,所以趕他去睡覺。
“我們明天再玩吧。”
簡繁點頭,笑道:“聽你的。”
慕安又想起他了一個半小時的事,不由愧疚纏上心頭,“我明天一定會記得的!”
簡繁軟聲,“其實真的沒關係的。”
慕安還是過意不去。
簡繁突然奇想,“要不這樣,遲到的人唱首歌吧。”
她一愣,爽快應下。
慕安有天生的好嗓子。
腦海裡立刻浮現了一首歌,那是《初吻》裡的一首歌,影片裡,蘇菲瑪索喜歡的長發小哥在嘈雜的環境裡把他的耳機套到蘇菲瑪索的頭上,所有的嘈雜聲都不見了,就響起了這首歌。
她不知怎麼了,想到了這一畫麵。
耳機裡隻有彼此的呼吸聲,她開口。
女聲純粹的嗓音,加上簡單而乾淨的旋律,就好像心動的感覺。
彈幕瘋狂刷屏。
“什麼情況,這是換了一個人吧?”
“紀念慕爺第一次唱歌!”
“我覺得慕爺是女孩子。”
“這麼可愛肯定是男孩子!”
“我要吹爆慕爺!”
“慕爺真的不考慮當一個唱歌主播嗎?”
……
這一首讓人心情愉悅,忍不住露出微笑的歌。
簡繁捂著胸口,眨眨眼睛。
那邊的慕安一首唱完,道:“下次誰遲到了就罰唱歌吧。”
簡繁呆呆應下。
“好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散會!”
慕安說完就下線了,簡繁卻遲遲沒退。
一直捂著心口,跳的有點快。
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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