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氣氛有些尷尬。檀郎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回過味兒來的阿牛麵色也有些複雜。
沈盈夏正苦惱該如何打破僵局之時，鈴蘭和邱姨端著薑湯進來了。
沈盈夏如蒙大赦，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繡娘在門口徘徊，似是有事，但又不敢進來。
她便招呼邱姨去問問情況。邱姨回稟說：“周媼帶著個小女娘，正在鋪子裡等著女公子呢！”
“女娘？”沈盈夏有些疑惑，起身前去，“我去看看。”
一來到前廳，沈盈夏便瞧見一個陌生的漂亮女娘正在招待客人。這女娘穿著身桃紅色的衣裙，襯得她原本七分的顏色煥發出九分的嬌豔來。
周媼上前介紹說：“呶，她就是孫瑤。學堂裡年紀最大的女娘。當初進學堂，家裡就十分不讚同，孫夫子費了好大的功夫，這才如了她的願。”
“那怎麼今日便到了？”沈盈夏問道。
周媼登時瞪大了眼，語含驚訝：“她怕家人將她許配給隔壁村的人家，從雪娘那裡得知今日我和阿牛要進城給女公子送毛豆。
“於是，她一大早便跟著來了，隻為早些得到消息。因為手裡沒有銀錢，她便生生走了過來。”
“方才我不是去找趕牛車的傳消息嘛！正巧遇見了在那裡等著的她，索性便領了過來。”
“哦，原來如此。”沈盈夏望著麵對客人笑得甜美的孫瑤，心中多了幾分計較。
這女娘，不僅心靈嘴巧，還是個堅韌的。若品行端正，確堪大用，得好好培養。
“邱姨，這位夫人說這三個顏色各要一匹！”孫瑤聲音清亮地回頭衝著邱姨喊。
等給客人送走，她才走過來，同沈盈夏行禮。
沈盈夏笑盈盈地說：“方才，你招呼得很好，以前乾過這種活計？”
孫瑤也不知是緊張還是激動，雙頰紅潤，顯得更加嬌嫩：
“沒有。從前跟著阿父阿母來過城裡，見過。方才那位夫人，是要給女兒選做冬衣的布料。
“她家女兒與我年齡相當。我想著女娘的喜好，都差不多，便幫她挑了三匹。剛才，繡娘都在忙，邱姨又不在，我便自作主張招呼了。
“彆看我表麵上不顯，其實心裡可害怕自己出岔子了！還好，遇到的客人十分和善。”
見過，便能學會，足見其聰慧機靈。雖然周媼已經簡單同她介紹過，但沈盈夏還是想問問她真實的想法：
“今日怎麼獨自走過來了？就不怕萬一我沒有應下，白來一趟？”
孫瑤的眼圈霎時紅了，眼淚滾滾而出：“大家都說，女公子是極心善的……”
這話倒是有兩分道德綁架的意味了。
沈盈夏沒有出聲，隻聽她繼續說。
“阿父要將我許給隔壁村木匠家的小兒子，作童養媳。原本定了明日去他們家相看。阿父說，不管我如何不願，都得應了這門婚事，就算是綁，也要將我綁去……”
“木匠家？有門手藝，生活應不會太過難過吧？”沈盈夏思索，“你有了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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