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說，我是你轉世？”沈盈夏坦然問道。
“不，你是我一直壓抑的一部分。你應該也感覺到了吧？不論是你，還是我，都不完整。當年的我，因為自己的固執，而命懸一線。因為你，我才有回來的可能。”胭脂的語調再次歡快起來。
她們僅交談了寥寥數語，但靈魂上對彼此的渴望，叫她忍不住地喜歡這個名叫“胭脂”的女娘。
“我，會消失嗎？”沈盈夏小心翼翼。
“我們都會消失，但那個真實而完整的自己將會出現。”胭脂的聲音很堅定。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話音剛落，眼前的白霧越來越濃，胭脂消失了。
沈盈夏醒來，發現自己竟然滿臉是淚。福德散人有些虛弱地靠坐在一旁，端著茶壺灌水。
檀郎見她不解，解釋說：“福德散人的真身，乃是錦鯉。水，是他們的生命之源。”
“原來如此。”沈盈夏點頭表示理解，不等旁人發問，便下定決心，“我決定了，我要和她合為一體。”
福德散人嗆了一口水，半晌才搖搖頭：“你倆啊，還真是一模一樣。”
“我和誰？”
“還能和誰？當然是胭脂！”福德散人將水壺撂下，於榻前盤腿坐下。
“過程相當驚險，必須有人護法。他這是在布陣。”檀郎道。
“長老布的守護陣，不僅能抵禦外界乾擾，還能為你們的功法加成！”洛洛補充了一句。
沈盈夏震驚了一瞬，而後源源而來的是羞赧：仙法當然得靠仙法來守護啊，自己還想當然地吩咐護衛將院子重重圍好，以為隻要這樣，便能護得檀郎和自己的平安……
一道白光從福德散人身體裡衝出來，絲絲密密地織成籠狀，將這一小片地方倒扣住了。
沈盈夏順著檀郎的指示，盤腿坐好。
“閉上眼睛，靜心凝神，不要抗拒，順應所有的改變。”檀郎的聲音像緩緩流淌的河水，溫柔而沉靜。接著，他掐了個訣，一層金光將沈盈夏包裹起來，升至半空。
沈盈夏很快便入了定。她好像來到了一片虛無之中。與剛才不同，這裡連白霧都沒有。極目遠眺，好似沒有儘頭。
她不由得產生了一絲恐懼，但對檀郎和胭脂的信任，叫她戰勝了這種恐懼。她沉靜地等待著，接受著這片虛無。
正在這時，檀郎變回真身。一隻通體玄黑，唯有麵部發白的九尾狐。碧綠的眼眸，暗藏危險的氣息，卻對人有著無法抗拒的吸引力。身後九尾在空中飛舞，但仔細看，卻能發現，隻有四尾有實體，另外五尾隻是虛影。
檀郎抬起右手，一把泛著銀光的彎月短刀憑空出現。
“你要做什麼？”洛洛焦急地問。
“世人都說，飛禽最是癡情專一，狐族卻是狡詐濫情的。要是叫他們知曉，為了救她，我寧願忍受斷尾剜心之痛，不知是否也能博得些好聽的名聲。”
檀郎用手指撫過刀刃，指腹的血瞬間染紅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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