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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召見番邦使臣自然不是小事,翌日,禮部派了侍郎李暉,鴻臚寺派了少卿江謙,至於翰林院自然來的是謝琰,餘者多是些不入流的小官和小黃門。
漢白玉階梯下眾官員都在等著,因禮部侍郎李暉李大人官職最高,眾人自然拱衛著他。在場的官員也就這兩位比謝琰官職高,謝琰先見過了兩位大人,兩位官員對他倒是挺好奇打量了一番。李暉李大人麵目威武豪放,約莫四十多年歲,倒不像是文臣,倒是武官。
至於江謙大人,看上去很是文弱,父親江攸是先帝時聞名遐邇的詞人騷客,也曾做過太子洗馬一職。但是比起江攸的政治生涯,大多數人更知道的是他的各首詩詞,秦樓楚館、市井士林都甚為津津樂道。但是江謙卻最煩彆人讓他作詞,仿佛活在父親的陰影之下。
江謙站在謝琰身側,有些好奇的問著李暉“李大人,聽說這佛郎機人長的是紅發碧眼,高眉深目,醜陋得很,可真是如此”
李暉嗬嗬一笑,點頭道“是的,這蠻夷之人就是如此。上午接見的暹羅使臣除了皮膚黝黑外,和我大燕人倒也沒什麼區彆。倒是這個佛郎機使臣,上次來朝貢還是先帝在的時候,現在為了找個通譯,本官可是費了好多勁才找到一個。”
謝琰在一旁沒說話,心下卻想,這佛郎機人莫非是歐洲哪個國家的人可是歐洲國家多了,語言也多有不同,英語、法語、德語和葡萄牙語等等。也不知李大人找的是哪個國的,可彆給弄錯了。
謝琰側身特意細細問道“李大人,這佛郎機地處何處啊”
李暉思索一番,娓娓道來“本官觀閱以前的典籍記載,說是在近滿刺加的地方。”滿刺加就是馬六甲,但實際上歐洲可離馬六甲遠多了。
謝琰微擰著眉頭,不著痕跡道“可是下官聽聞這佛郎機可離滿刺加遠多了,要從滿刺加遠渡重洋,運氣好估計才能到呢。”
江謙在一旁哈哈大笑,道“謝大人想必是看過鴻嵐先生的萬國誌吧鴻嵐先生的書裡寫了大燕外好多番邦小國,還寫佛郎機國是什麼歐羅巴洲的葡萄牙國、西班牙
國。可是這畢竟是毫無實例的杜撰而已,先生並未親自前往過,不過是聽雜人寫的罷了,哪裡作得了真”
謝琰看江謙毫不在意的樣子,沒說話。他也聽過鴻嵐先生的名字,又是一位穿越前輩,看來他這個位麵破爛得很啊,穿越人士未免也太多了。
正談話間,佛郎機使節也到了,不過七八人,領頭的男子穿著沉著端肅的立領袍子,上麵有褶飾花邊,年紀三十多,短發短須,棕色卷發,鷹鼻凹目。
那佛郎機男子上前和李暉李大人道“李大人,在下胡安卡洛斯,有禮了。”卡洛斯話說完,謝琰幾位大燕使臣都愣了,沒想到這佛郎機人居然會說漢話,隻是口音略帶些怪異。
李大人和卡洛斯寒暄間,卡洛斯倒是道出了原因。原來,他年少時曾在大燕待過,還曾做過一段時間的小官吏,後來回國繼承了家裡的爵位。
穆帝召見經過倒也沒什麼,謝琰在一旁隻需要記述些關鍵事情,編纂出來就可以了。倒是卡洛斯上貢的一架小船引起了謝琰的注意,那船迷你的很,放在水缸中卻能自動在水麵駛動起來。
謝琰心裡提了起來,莫非西方那邊已經有輪船了離席時謝琰一雙清澄的眸子盯著卡洛斯眼神莫測。如果西方國家真的有了輪船,那麼對於大燕來說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謝琰特地帶了兩壺花雕酒拜訪卡洛斯,會同館西苑梨花滿枝,桃花爛漫,卡洛斯拿著筷子,有模有樣的吃著麵前的佳肴。也是,卡洛斯在大燕待過,會使筷子也很正常。
謝琰上前將酒放在桌上,行禮笑道“卡洛斯男爵,謝琰備了些美酒,使臣嘗嘗如何”卡洛斯在宴會上見過謝琰,也不怪他能記著,因為謝琰實在長得太顯眼了些。
卡洛斯很是熱情的讓謝琰一同坐下,道“謝大人,真是客氣。”
卡洛斯打開酒塞,鼻子微動輕嗅起來,大喜道“真是多謝謝大人了,我自回國後可是想的很,難得回來一定要好好嘗嘗這花雕。”
寒暄過後,謝琰微抿了一口玉杯裡的美酒,抬頭試探道“誒,使臣大人,我對你在宴會上獻的那個不劃自動的船很是感興趣,大人可想過
製作出更大的樣式呢”
卡洛斯滿是疑惑的看著謝琰,不解道“謝大人為何如此問我那船就是仿造鴻嵐先生製作的輪船啊。”
卡洛斯看謝琰還是一臉迷惑的樣子,繼續解釋道“之前,我和鴻嵐先生曾是好友,鴻嵐先生不僅對西方甚為了解,還想造出大船造訪各國。後來鴻嵐先生成功後上獻給了朝廷,大人難道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