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秋英一句話剛說完,秀秀揮手就打在她的臉上,這個大嘴巴子打得是啪的一聲清脆,通過大喇叭廣播出去,那是清晰異常。
陳秋英捂著臉,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聲嘶力竭地吼道:“你敢打我!”多少次胡攪蠻纏混不講理她都贏過了,她著實沒想到一個小了自己六歲的小丫頭敢打她!
陳秋英氣得失了理智,嗷嗷著就要上去抓秀秀頭發,王萍和王燕自然要把快要瘋了的陳秋萍拉住,陳秋萍的雙手在空氣中張牙舞爪,瞪著眼睛嗷嗷叫喚。
秀秀對她是打心眼裡厭惡,就真揍一架她也不怕,正好發泄發泄前世今生的怒氣,她指著陳秋英的臉說:“我打的就是你!張口一個野種,閉口一個騷貨,你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那副雞賊的樣子!”
“你說誰雞賊!你才雞賊!你全家人都雞賊!彆拉著我,我要揍她,我要打死這個婊子……”陳秋英瘋了。
秀秀怎會怕她,氣勢使然她叉起了腰,一副誰怕誰的樣子,可這一叉腰,剛好握在了傷口處,銳痛猛然襲來,她打了個激靈,頭腦也清醒了。
她看著陳秋英歇斯底裡的樣子,看著王萍王燕奮力拉著她的樣子,突然恢複理智,她來這裡不是為了打架,而是要解決問題的。
“我告訴你陳秋英!”秀秀搖了搖牙根,做了一下思想鬥爭,而後毅然決然地說:
“你嘴裡那個野種,是張建成犧牲的戰友的
孩子,是烈士遺孤!你誹謗好人,就等著派出所來抓你吧!你們倆彆攔著她,就讓她鬨,我看鬨到最後派出所能判她做多少年牢!”
派出所三個字一出來,對麵果然安靜了,陳秋英像僵屍一樣僵在原地。
以前胡攪蠻纏那都是鄉裡之間閒言碎語沒影的亂七八糟的事,不過就是仗著彆人都拿她沒辦法罷了,這回她聽到烈士遺孤三個字,心裡打了個顫,是真有點害怕了。
王燕見她怕了不再鬨了,沒好氣地鬆開了她,靠在桌邊喘氣。
陳秋英晃了晃身子,咬牙嘀咕:“什麼烈士遺孤,你彆胡編亂造騙人了!”
秀秀冷道:“不信你可以去查呀!查清楚了再回來跟我打架,免得打錯了方向,最後被送進派出所!”
陳秋英警惕而又狐疑地看著她,這次沒再敢口不擇言隨便張口說話。
秀秀挪著步子走到距離話筒近一點的地方,端然地說:“孩子的奶奶受不了兒子犧牲的事情,人沒挺過去,孩子的媽媽吃不了孤兒寡母的苦,扔下孩子就跑了,張建成看不得孩子受苦,才抱了回來!”
事情的原由透過話筒在小溪村上空傳開了:
“張建成為人大度,把孩子當成自己親生兒子養,懶得和彆人解釋,你要是不知道真相,可以親自去問,你不問,還在這野種野種沒完沒了的造謠,我打你那一下都算輕的!”
陳秋英一聽這話,連忙捂著自己的臉,那上麵
還火辣辣的,這讓她又怒又惱,不甘心地說:“那又怎麼樣!你們倆當著孩子的麵狼狽為奸,更惡心!”
這說的是人話嗎?秀秀氣得胸口直堵,她深吸口氣,冷靜地說:“我承認,為了退婚,我用幫他帶孩子的條件要挾他,讓他幫我找個暫住的地方,我利用彆人在先,你罵我什麼都行,我無所謂!”
“但是!”秀秀義正言辭道:“張建成是心懷正義的退伍軍人,他見多識廣,見識過城裡的知識女性是怎麼追求婚姻自由的,他見我真心不願意嫁給程國強,這才願意幫助我!”
“他立了牆,把屋子讓給我住,不是擺樣子的,你如果不信,現在就和我去公社衛生院,我當著你的麵讓醫生做檢查!”
事到如今,秀秀覺得自己做得太絕了,她為了改變自己和程國強結婚的這件事,把事情做得太絕了。
雖然在這閉塞的七十年代末偏遠農村,她毫無辦法,但她確實因為這一番逆天的操作,把張建成本來就岌岌可危的名譽擾亂得更壞了。
他現在已經是生產隊骨乾,未來青雲可見,不能讓個人行為名譽影響他的未來,為此她得做些彌補。
既然那些閒言碎語都圍繞著孤男寡女兩個人的清白,那她就去自證清白,儘管這樣做會讓她更難堪,但她原本就是不在意這些,隻要不讓張建成的名譽隨著她一起完蛋,那就行了。
“做……什麼檢查?”王
燕、王萍和陳秋英三個人都懵了,異口同聲地問,她們明知道秀秀指的是什麼,卻都難以置信,這對馮秀秀來說帶著羞辱,對這三個女孩子來說也更難堪。
秀秀重生為人的氣勢不是那三個女孩子能及的,在糟粕的一生和生死大事麵前,臉麵對於她來說無足輕重。
她堂正地說:“當然是做能證明女人還是黃花大閨女的那種檢查!我馮秀秀敢指著天地發誓,現在清清白白,隻要能證明張建成的人品,我願意接受這種的檢查!”
“秀秀,你胡說八道什麼呢!這喇叭都還開著呢……”王燕聽不下去,斥責秀秀不要再說了,伸手要去關喇叭。
秀秀攥住王燕的手腕:“我馮秀秀逃婚逃得光明正大,做人也光明正大,不怕彆人聽!”
王燕瞪著眼睛,執拗不過她,負氣地甩開手。
秀秀走到陳秋英麵前,冷厲道:“等到醫生下完診斷,我立刻就去派出所報案,告你個誣陷罪!”
她一把抓起陳秋英的胳膊,厲道:“陳秋英,你敢不敢現在就跟我走!”
陳秋英看著秀秀堅定的眼神,又看了看依然開著的大喇叭開關,終於覺得心虛了,她甩開手,向後退了兩步,嘀咕道:“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秀秀冷笑:“去了衛生院不就知道了,我行的端做的正,不怕你誣陷,今天你必須和我一起去!”
說罷,她上前一步硬抓起陳秋英的胳膊,厲聲吼
著:“走啊!我連去衛生院做那種檢查都願意,我臉都不要了,你有什麼可怕的!”作勢將她向外拽。
“彆!”一旁的王萍生怕自己被波及,大驚失色地拉著秀秀。
陳秋英退縮著,卻依然嘴硬:“有人都聽見了……都聽見了的……你不可能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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