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剩我沒撞過了,來啊哥……”馮瑩瑩倒是挺機靈,拉著馮大川:“讓我也撞一下!”
馮大川將瑩瑩的頭夾在胳膊彎裡:“哥不揍你就不錯了,瞧瞧你在車站整的那一出,你還見義勇為啊你,我妹什麼時候變成這麼正經的人了?”
剛才說話的時候,馮大川已經了解了馮瑩瑩在車站的事情,又氣又惱,偏偏人家還是見義勇為,也沒法狠狠地批評,這一下就夾著妹妹的腦袋,權當教訓。
馮瑩瑩像個小雞似地在馮大川的臂彎裡叫喚,把大家看的哭笑不得。
秀秀把瑩瑩救出來,打著馮大川的胳膊說:“你彆教訓她了,沒看她臉還腫著呢,一會兒鼻血又該流出來了……”
大許是回部隊的那些日子過得太艱辛,此時能感受到一家人嬉笑打鬨的溫馨,張建成頭一回顫動著肩膀笑了,震動了傷口,疼得他咳嗽了一聲,眼睛裡倏然就溢滿了淚水。
那淚水使勁打著轉,終究沒往出掉。
此時他借躺在馮瑩瑩的房間,趙曉生就坐在床邊最近的地方,張建成知道他把這一家人照顧得很好,心下感激,語調深沉地說:“我回來了!哥!讓你受累了!”
趙曉生心裡一酸,再也不想罵他了,拍著他的胳膊,聲音變得低沉:“回來就好!你小子……”
眾人擔憂了半年的心,張建成漂泊了半年的心,終於在這一刻塵埃落定……
趙曉生抹了抹眼角的濕潤,
言歸正傳地問:“我看你肩章沒帶,是又退了,還是回來探親?”
“退了!”張建成解釋道:“在野戰醫院接到的退伍通知,我們連隊也撤下來了,我心急,找領導特批出院回來的!”
趙曉生重重地點了點頭,張建成這不輕不淡的解釋,已經說明是從一線下來的事實,雖然趙曉生心裡一直為自己沒能被召回而遺憾,但他覺得有張建成這樣一個兄弟,非常驕傲!
轉念想到張建成是心急找領導特批出院,致使傷口複發了,又生氣又無奈,他瞥了一眼秀秀,拍著張建成的胳膊打趣道:“心急什麼!有哥給你看著,還怕媳婦跑了不成?”
馮大川噗嗤一聲笑出來,張建成愣了一下,不好承認又沒法反駁,隻好尷尬地低頭笑了笑。
秀秀瞪著趙曉生,但張建成才回來,還負傷在床,眼下又氛圍挺好,她咬了咬牙不忍心打破這和諧的環境,便拉著馮瑩瑩說:
“走,青花姐咱們三個都睡我那屋,我給你敷敷腫的地方!”說著,就拉妹妹出去。
趙曉生看著姐妹三人都出去了,轉頭對張建成低聲嗤道:“看你還笑得出來!你姐讓你三天不許下床!”
說了三天不許下床,除了上廁所,真的不讓下床,由於張建成家裡沒有收拾,破屋破床不利於養傷,大家就讓他住在了裡間,孩子跟馮父和大川睡在正屋,秀秀青花和瑩瑩在偏屋擠著睡。
此時恰是麥
收開始前夕,村裡人都知道張建成回來的消息,都抽空下了工來看張建成,特彆是王大有,和張建成整整聊了一天。
這半年把王大有憋屈壞了,張建成把生產隊帶起來的時候,本來已經在外麵能接好多活了,他一走,由於海強臨時代管,生產隊在外麵的接活量銳減。
主要是好多技術大家都把握不住了,有的地方還得讓馮大川請鄰村趙曉生幫忙解決,王大有沒少被鄰村大隊長打哈哈,說上門女婿也不帶這麼用的。
張建成這一回來,王大有總算覺得臂膀又硬起來了,就算張建成還得養半個月傷,他能麵對麵和張建成聊村裡的事,心裡也覺得踏實。
屋裡出來進去的人突如其來地多了,連秀秀都覺得太吵鬨不方便了,可是馮老根卻特彆高興。
他活這大半輩子,頭一回在村裡有舉足輕重的感覺,他現在的眼裡,張建成就是女婿,他想想都覺得驕傲!
村裡青壯小夥兒們都挺想念張建成,對去年張建成帶著他們到處出工幫忙的日子特彆懷念,也挺好奇他是不是真在前線打過仗。
可這也正是秀秀特彆擔心的地方,誰也不知道張建成過去這幾個月到底經曆了什麼,可那一身傷足以說明他的生存壓力有多大。
人能平安回來,這就是最重要的,至於那些艱難的經曆,等以後他精神和心理都被時間平複安寧之後,想什麼時候說再什麼時候說。
對
所有來的人,都被秀秀堵在門口警告:“不該問的彆問,不該說的彆說!真關心張建成的,可以坐會,凡是獵奇的,想跟張建成打聽部隊事情的,一律轟出去!”
她被當時打架的張建成那副神態嚇到了,感覺真的像是從地獄鑽出來的殺手似的,應激反應完全還在激憤階段。
她讓父親在旁邊看著,誰要是提起半個字,就立即轟走,這麼一來,還真沒人敢問,都是過來關心一下傷情,敘敘舊情,訴訴想念的。
張建成就這麼被束縛著在床上被大家輪流掛念了一番,馮大川覺得挺好笑,直說:“哥!你真不該帶傷回來!現在好像坐月子的小媳婦!”
張建成氣得一口水噎在嗓子眼,咳嗽了半天才斥道:“彆沒大沒小!”
……
第一次換藥是衛生員幫忙的,秀秀和張青花在旁邊觀摩,可學會之後,秀秀卻說要避嫌,都讓張青花一個人弄了。
避嫌這詞從秀秀嘴裡說出來,全家都不信,畢竟秀秀那無懼流言的脾氣挺出名,他們都看得出來其實秀秀是因為難過,每次看到張建成的傷都受不了。
張青花為了讓張建成安心養傷,特彆囑咐大家不要把她離婚的事情告訴他,她自己會找時間主動告訴他。
換藥的時候,張建成總是問:“姐!你什麼時候回去?”他知道姐姐的婆家一直不願意讓她離開。
張青花手下頓了頓,淡然地說:“秀秀讓我過來幫
她做活,我多待幾天!”
張建成皺眉,聲音裡透著一股冷意,問:“他同意嗎?”
張青花知道那個他,指的是王栓,弟弟看不順眼這個人,總是不以姐夫相稱。
“同意!”張青花一邊給他換藥包紮,一邊笑道:“被秀秀說服的,秀秀多機靈個人呢!”
“嗯!”張建成頷首,嘴角微微揚起,低說:“她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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