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雄講完這個夢境,廖芬說,夢是虛幻的,但是你夢見的侯仙童所說的話是真實的,我年輕時意氣用事見慈濟寺被C反派當“四舊”破除了,為了圖表現,我也參與其中,把慈濟寺裡的木雕神像當柴火燒了,這是真的,我現在很後悔。這樣吧!就按侯仙童說的,在三個月之內修複慈濟寺和神像。
葉雄緊蹙眉頭反問,你以為那麼容易,修複慈濟寺和神像需要多少錢?。為了跟你治病,把家裡所有的積蓄都花光了,還借了債,可是病沒有治好,錢花光財空了,幸虧侯仙童做好事,讓附體於你的護法神離開你,你才好了,成了正常人。可是三個月後,我沒錢修複慈濟寺和神像,護法神再次附體於你懲罰你,那就完了。我現在既喜又憂,喜的是侯仙童從中斡旋,讓你的病不治而愈,憂的是哪有錢投入資修複慈濟寺和神像呢?
廖芬當然害怕自己的病情複發,當下就朝虛空裡跪拜,嘴裡念念有詞,非常感恩你,侯仙童,既然你救了我,就好事做到底吧!我家沒有錢修複桃花山上的慈濟寺,你能否開示我,找一個願意出資的有錢人幫我完成修複慈濟寺和神像的心願。她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
忽然,廖芬站起身,用童聲對葉雄說,葉雄,你不要焦急,我會帶你去請讓一個建築老板出資幫你修複慈濟寺和神像。
葉雄聽這童聲一點也不像廖芬花嘴裡說出的話,就非常吃驚地問,廖芬,你怎麼說話的聲音都變了?
我不是廖芬,我是侯仙童,是個小伢的聲音是不是?
對呀!我想起來了,我夢見過你,你在夢中說話正是這個聲音。你真能幫忙嗎?
我是天上的仙童下凡,幫你這點小忙應該幫得上。
那就謝謝你。
葉雄和麵前的廖芬說著話,但又分明不是廖芬的聲音,是侯仙童的聲音,他在暗想:看來侯仙童在我老婆身上附體了。侯仙童附體倒好,不亂來。
這時,廖芬又說話了,還是用童聲,哥哥,要我幫你,你得聽我的話,我的要求不高,花錢不多,你完全做得到。
可以,隻要做得到,我一定照你說的來,你說吧!有什麼要求?葉雄望著廖芬問。這會兒,他當然不把她當廖芬,而是當侯仙童。
被侯仙童附體的廖芬並沒有說話,而是叫葉雄拿來紙筆,她伏在桌前,執筆在紙上一條條地寫出來。然後說,你按我寫的做吧!
葉雄拿起那張紙仔細看,覺得並不難,就帶著廖芬做第一件事,到七公裡外的禿鷲山鎮去找一家理發店給廖芬剃個小伢發型。
動剪之前,理發師看著滿頭秀發的廖芬皺著眉問,你一個婦女,發質發型都不錯,乾嗎要剪個小伢發型呢?倒時候,我給你剪了,你可不要後悔,更不要找我扯皮。
不會!
理發師聽麵前的這個婦女說話是個童聲,心裡想:哦!原來你童腔童調的,所以要剪個童子發型。理發師正要下剪,被侯仙童附體的廖芬說,師傅,你就把我腦殼的周遭都剪光,剪一個葉子圖案留在頭頂,我喜歡這種葉子圖案的發型。
你為什麼喜歡這種葉子圖案的發型呢?理發師疑惑地問。
我與姓葉的有緣,這位是廖芬的丈夫。她指著站在旁邊一言不發的葉雄講,他就姓葉。葉雄見理發師也盯著他看,就點頭。
理發師當然知道,這個身材苗條麵容孔姣好的女子就是他的妻子。,遂就征求他的意見,我給你妻子剪個葉子圖案的發型,你同意啵?不扯皮吧?!
葉雄臉上現出一絲苦笑,低聲說,同意、不扯皮!。
那我就開剪了。理發師說著,就按響電剪,發出嗡嗡的叫聲。電剪體現著理發師的意誌,一會兒就顯出他的頂上功夫——一個葉子圖案的發型就出來了。
這會兒葉雄上下打量著廖芬,一副很滑稽的樣子。他心裡暗想:廖芬走出理發店,絕對有人笑話她你瘋裡瘋氣,因為正常女人,不會剪出這種隻有小伢才配剪的發型。但是,這也沒什麼,這比她真的發瘋而的弄得蓬頭垢麵要強得多。
按照紙條上所寫的,葉雄做第二件事,就是給被侯仙童附體的廖芬買一件灰色長袍和一雙花布鞋,讓她進入更衣室裡穿上;,第三件事就是購一大遝黃裱裱紙,還有筆墨紙硯和一盒釘子什麼的。末了,正欲走出商店,被仙童附體的廖芬又多一個要求,哥哥,還跟我買一把折扇。
這可是紙上沒有寫的。葉雄在心裡說,但覺得值不了幾多錢,就一聲不吭地買了一把遞給被侯仙童附體的廖芬。
什麼東西都不要買了,夠了。被侯仙童附體的廖芬這麼說。她手拿折扇,又長袍加身,布鞋上腳,頭頂上留著一片葉子圖案的兒童發型,看上去倒到真像一個相聲演員,酷得很滑稽。當然這一身行頭,還有攜帶的道具抑或法器什麼的,會告訴你:她眼下的一舉一動都很神秘,這是相聲演員沒法比的。
從禿鷲山鎮回到家,剛走到門口,葉雄聽到廖芬問道,我的樣子是不是很古怪?。葉雄本想說是的,他嘴裡的舌頭都輕微地轉了一下,又立馬打住,擔心廖芬恐彆人把她當稀奇古怪來看,而產生心裡壓力,就改口說,不古怪,很好玩。
更讓葉雄奇怪的是,廖芬剛才說的這句話,不再是被侯仙童附體的童聲,而是她自己的原聲。葉雄高興地說,廖芬,你的思想靈魂又回到來你自己的身體上來了?那個侯仙童到哪裡去了?
葉雄,其實我一直沒有離開自己的身體。隻是侯仙童附在我身體上的時候,我說的話,你聽不到,就乾脆不說。這種情況,就相當於萬人大會上,主持人拿一隻(裝有揚聲器的)話筒講話,縱然說的聲音很小,傳達出來的聲音也會很大在,會場上幾乎所有的人都能夠聽到。
而主持人身邊的人由於沒有話筒,就算放大嗓音說話,也不見得所有的人都能夠聽到,何況正常情況下,誰會放大嗓音講話呢?相對附體於我的侯仙童來說,他就是主持人,我就是主持人身邊的沒有持話筒的人。
就我這廖芬這個肉身來講,我的喉嚨就相當於一隻話筒,我的思想意識被附體的侯仙童掌控之後,我的喉嚨這隻天生的人肉話筒,他自然也會掌控,那就沒有我說的,隻有他講的。
包括我這個肉身的一切行動,都是他的意識形態的變現。我沒法左右他,當然也不必要左右他,他不比讓我身子胡來的瘋魔,他的一舉一動都對我都有幫助,所以我這個身子附體於侯仙童,我也放得了心。雖然我這樣子有些滑稽、有些搞笑,但是對於我和彆人都沒有害處,甚至有好處,讓人笑一笑,少一少嘛!
是的,現在你比以前都會說話了。是不是跟侯仙童學了幾招?附體於地你的侯仙童說話還挺客氣,開口說,就是叫我哥哥,不像你開口就叫我葉雄,直呼我名。
我們是老夫老妻,還要那麼客氣乾嗎?侯仙童又不跟你做夫妻,他講話當然會客氣些。再說他是天上的仙童下凡,要比凡間的人懂禮義些。
夫妻倆打起嘴巴官司,但是臉上都帶笑,彼此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