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養老院大門內幾個人也發現魯業興,楊柳綠夫婦怪模怪樣的,就走過來看。馬明理望著一個臉皮皺得像鬆果球的老媽說,薑媽,你到宿舍區八號房間去叫吳媽來見她的兒子和媳婦。薑媽說好咧!
一會兒,薑媽返回來對馬明理說,吳媽不肯來。還湊近他的耳朵低聲講,吳媽說,她不認她的兒子和媳婦。
什麼原因?馬明理挪動著眼珠子低聲問。
那我就是不清楚。薑媽言畢,就走開了。
馬明理便朝魯業興、楊柳綠冷冷地講,你們走吧!吳媽不願見你們。
楊柳綠一聽急了,撲騰跪在地上,一手拿傘,一手捫住那半邊黃毛臉,焦慮地講,師傅,你行行好,讓我和業興進去,向我婆婆下跪認罪,我們兩個臉上的黃毛就會不拔自消。
有這麼靈?不可能吧!你最好去找醫生。馬明理疑惑地講。
可能。師傅,你行行好,我和柳綠進去就好辦了。魯業興說著,也一膝跪下來求情。
馬明理又朝站在旁邊看稀奇看熱鬨的一個乾瘦老漢說,劉大爺,你到宿舍樓去把這對下跪夫婦說的情況跟吳媽講一講,叫她來一趟,看能否讓他們兩個臉上的黃毛不拔自消。
怎麼可能?劉大爺這麼發問,沒有作答,他就按馬明理的意思轉過身去找吳傳秀老媽說事。
一會兒,劉大爺也轉來了,像開始的薑媽一樣,也是湊近馬明理的耳朵低聲說,吳媽不認她的兒子和媳婦,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她的兒子和媳婦為了得到她的8000塊錢,擔心她將8000塊錢交給了我們養老院,所以合謀在飯菜裡下毒藥要毒死吳媽老,幸虧吳媽命大,死了將近一天時間又活過來了。
哦!原來是這樣。馬明理感歎道,就越發厭惡這對下跪的夫婦了,乾脆對他們不客氣地講,你們倆不是好人,不儘孝還謀害老人,快滾吧!吳媽不認你們了。
魯業興、楊柳綠還是跪著不起來。馬明理臉露慍色,,喝道,你們跪在這裡不走可以,我馬上喚一條惡狗來,看你們怕是不怕?
這話像是老鼠藥,還真奏效。魯業興、楊柳綠一聽,便沮喪地爬起來,相互嘀咕著,算了,算了,到醫院去。
這一天,潛水縣人民醫院外科醫生雷雨給一撥患者一一開了處方,抬頭一看,站著等候著的一對男女一個左臉長滿了黃毛,一個右臉長滿了黃毛。他把手一招,說過來。男的走過去來了,外科醫生問,有什麼問題?
男的手指長滿了黃毛的左臉說,我這張臉的黃毛,是昨天晚上長出來的,有沒有治?
外科醫生凝視著他先不回答他所問,而是問他的左臉癢不癢,痛不痛。
男的說,老實告訴你,我長滿了黃毛的左臉,我開始用毛巾遮住,又痛又癢,我把毛巾拉開不用,倒是不痛不癢了。
哦,這也挺怪的。醫生這麼說過,又轉到正題上來,你是要我開藥治療你長滿了黃毛的半邊臉嗎?
當然是,要不,我會來找醫生嗎?
那好我告訴你,像這種怪病,找醫院治療,還真沒有把握治好。我建議你找理發師,把你臉上的毛剃儘不就行了?找醫生乾嗎?
男的激動地講,你這話說得我茅塞頓開。那我就照你說的辦吧!
外科醫生點頭,也不再看那女的,望著他們離開外科室,內心也就釋然了。不能釋然的是這對男女——魯業興,楊柳綠夫婦倆找到一家理發店,折騰一番,把各自半邊臉上的黃毛剃乾淨了,可是新問題又來了。
,開始夫婦倆都很自在的,這會兒各自的半邊臉又癢又痛,難受得不得了。他們回到家,一夜根本沒有睡好,第二天早晨醒過來,才平靜些,可是彼此一看,各自的半邊臉上又長出了黃毛,像先前一樣,成了半邊狗臉。
沒有辦法,夫婦倆早飯都沒有吃,就趕到桃花山上的慈濟寺去。正值侯仙童在誦經閣早課念佛,夫婦倆不得闖入。隻好在寺外靜候。
他們哪裡靜得下來?去,走來走去的,一臉哭相,還生出了有兩個後悔:一是後悔不該貪取自家上人那8000塊錢而做傷天害理之事;二是後悔夢中未聽侯仙童的勸告,沒有在他的把控下向自家上人道歉謝罪,以求得原諒。
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藥可吃,夫婦倆對視望彼此半邊長滿黃毛的狗臉,已有些無奈和自責,甚至互相埋怨,但這又有何益?